“陈叔。”林晚见他走近,笑着跟他打招呼,“你今日怎的有空来镇上了?”陈文禹关心问道,“手上还有没有银子,陈叔这还有。”说着就要将银子塞给她,但又顾忌着男女大防,只是将拿着银子的手伸了出来。
林晚赶紧拒绝了“不用了陈叔,我有钱花。”原主也算是陈文禹看着长大的,原主父亲在世的时候他经常去找原主父亲,偶尔喝喝小酒。
因为陈文禹未娶妻,相对来讲他手头比较宽裕,原主小的时候他还时常带着东西给原主。
至于他为什么不娶妻这其中是有原因的,按理说他是秀才又是酒楼的账房先生,一般来说他是不愁婚事的。
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嫁进贫寒,家里就只有一个老母亲种菜去卖供他读书,而他也靠着一手好字帮人抄书减少母亲的负担,寻常人家一看这个情况就敬而远之了,即便是他母亲想帮他说门亲事也难。
毕竟他家里这么困难,而且他还在读书,读书就是个吞金兽,还不一定有回报,而且他现在还没有考到功名,以后还不一定呢,将女儿嫁过去就是吃苦,最主要的是他家里也拿不出聘礼,所以婚事就耽搁了下来。
一来二去年纪也就大了,后来他考上秀才说亲的人倒是多,但他完全没有这个心,一心只想科举,也说服了他母亲先不要帮他说亲,让他安全备考,她娘也同意了,将这件事放下让他安心读书。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接着考下去,因为他母亲病重急需要钱治病,为人子应当孝顺,他放弃了科举,找了酒楼当账房先生,而他也感念酒楼掌柜在他困难时伸出援手便一直在酒楼当账房先生。
但是他的母亲并没有救回来,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撒手人寰了。
在这之后不是没有人给他说过亲,但他都拒绝了,这些年说亲的虽然少了,但也有,但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原主的爹为什么没有续弦,是因为原主的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她爹为了照顾她就没有再继续下,在这期间也有媒人想给他说亲让他续弦,但都被拒绝了。
一来是因为他跟原主娘夫妻情深,二来他也是担心原主受委屈,所以一直都没有另娶。
陈文禹能跟原主的爹来往的这么勤,估计也跟这个原因有关,毕竟有家庭后自然要照顾家庭,没有那么多时间相聚。
“你一个姑娘家哪来的钱,拿着。”陈文禹强硬道,若不是顾忌着男女有别,估计已经将银子塞到林晚的手里了。
“陈叔,我真的有,你看我买了些书,打算将我爹的书院重新开起来。”林晚举了举手上的书,“所以你别担心了。”
陈文禹眉头微皱,“你要将书院重新开起来?”他倒不是看不起女子,他也清楚林晚跟着他父亲学了许多,若不是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不说考上什么,秀才肯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虽说现在现在比前朝开放了许多,但她一个女子在世道讨生活总是艰难的,更别提是开书院了,别人知道了只会看笑话,并不会支持她。
他虽然对她有信心,但她终究是没有参加过科举,并不知道科举的流程和会考什么,她若是想将书院开起来,恐怕只能收一些小儿教他们启蒙了。
“嗯,桃李书院是我爹一手创办的,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落败了,而且我除了会读一些书,其他的也不会。”
陈文禹叹了口气,“拿着吧,你想重新将书院开起来就必不可少要用到钱。”
林晚见推辞不了了只好收下,又道了谢。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跟我说。”陈文禹又道,“虽然你爹不在了,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永远都忘不掉那天,当年他去县里参加院试的时候路遇大雨,当时他家境贫寒,根本就租不起车,只好徒步走去,他提前了十天出发,但还剩最后一天路程的时候恰逢大雨,为了能赶上院试,他冒着雨往前走,雨水打湿的衣服显得他无比的狼狈,正是这个时候他遇上了他的贵人,是的,他将林晚的父亲当成他的贵人,如果没有他,他也不会考得上秀才,更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公子,你是要去县里吗?”他低着头赶路雨水顺着额角成水柱落下,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他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他的旁边。
当时他并不觉得马车的主人会帮助他,毕竟他只是个被雨水淋地狼狈不堪的贫苦人家,也报答不了别人,“嗯。”应了一声后就接着往前走了。
谁料他那个人喊住了他,“公子,我们也是去县里,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同行。”
陈文禹不敢置信瞪直了眼睛,眼里盛满了希望,但想到他现在湿漉漉的模样,“我这样恐会将你的马车弄湿。”
马夫笑了笑,“这是我们公子的意思,快上来吧。”
陈文禹没有再纠结,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这么大的雨,即便是他走到了县里,恐怕也会引起风寒没法参加院试。
“多谢。”陈文禹朝着马夫拱手道谢,随后爬上了另一边的车辕,小心地坐在上面,“公子,你坐在外面吹风会生病的。”车夫拧着眉看他,毕竟他现在浑身湿透,这状态看着真的不怎么好。
“多谢小哥,但我现在浑身湿透,就不进去以免弄湿了你家主人的车厢,而且你们能让我有个躲雨的地方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车门被从里面打开,他反应过来后想道谢,就听到,“进来换身干净的衣裳吧,不然容易得风寒,我见你冒雨行路,想来是去县里有要事要办,若是因此耽误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文禹想了想,道,“多谢公子。”
陈文禹将衣服上的水拧了出来拿着书箱走进了车厢内,“喝口热茶暖暖身。”陈文禹接过茶杯,再次道谢,“多谢。”
陈文禹解开被衣服包裹着的书箱,见里面的书没有被淋湿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也觉得无比的庆幸,书箱的顶部已经湿透了,再久些里面的书也回湿了。
“你不换身衣服吗?”
“不用,很快就能干了。”看着还在滴水的衣袍,陈文禹这话说得底气格外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