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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立刻下令,让奉亲王亲自去查这件事……

阮芷秋靠在椅上,听着冬梅得了的消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如此沈蒹葭一定会无事的。

倒是夏荷笑道:“这奉亲王是个闲散王爷,平日不找四六惹得皇上都头疼,没想到关键时刻,倒是做出点事情来。”

阮芷秋眼睛都没抬。

科举作弊案牵扯甚广,不管是谁出面调查,都是得罪人的事情。皇室权势滔天,但毕竟受制于朝臣,很多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这得罪人的活儿,就给了奉亲王。毕竟一个闲散王爷,平日谁会多看他两眼?

冬梅问:“听闻奉亲王不受宠,这意思是要受重视的意思?”

“那可说不准,奉亲王与旁的王爷不一样……”

奉亲王是当年与皇上争夺过皇位之人,后来他审时度势,早早退出夺嫡之战,算是全身而退。即便如此,这些年他也从不涉及政务,便是被封了官职,也都是点卯应付,并不用心。

这一次需要有人站出来做这个恶人,他就站出来了。等事情了结,便是论功行赏,他也是头功,但端看他敢不敢居功。

阮芷秋脑海里浮现出奉亲王的儿子萧风归的面容,这萧风归与他父亲行事作风,还真是一模一样。

只怕这一次,奉亲王府立了大功,也只会继续沉寂。奉亲王这立不起来的名声,还是会继续的。

阮芷秋让沐儿去安排,得空要去看沈蒹葭,这事因她而起,她合该登门道歉才是。

沐儿刚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姑娘,老夫人请您快快过去,正厅那边闹得厉害……”

“闹起来了?”阮芷秋估摸着时日道,“比我想象得要快呢。”

她起身,带着沐儿春桃晚菊去了正厅,府上相关之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地上跪着的是二房的阮素萍,有阵子不见,阮素萍瘦得更厉害,可以用形容憔悴来形容。田氏没来,据说是病重卧床下不来。

见到阮芷秋的时候,阮素萍抬眼,与她交换了个眼神。

另一边跪着说话的是画姨娘,她脂粉一样没少,因从前是舞姬,没生过孩子又极会保养,哪怕三十好几了,看着也十分水灵。

这会儿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扯着帕子委屈的看着阮俊辉,期期艾艾道。

“妾身是肚皮不争气,没能给老爷诞下一男半女,但妾身伺候老爷十来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如今这月银莫说收拾自己了,便是偶尔想要吃用点什么,连打点的银钱都拿不出来。老爷,妾身苦啊……”

阮俊辉额头的青筋鼓了鼓。

府内姨娘只有两个,芳姨娘沉稳但姿容普通,画姨娘从前是舞姬,又因没生过孩子,不论是容色还是身形都保养得极好,与二十余岁时无甚差别。

也因此,若阮俊辉闲下来的时候,很是喜欢去画姨娘院子里歇息,连带着也多了些赏赐。

还有个缘由,画姨娘不能生,因刚入府不久,被许梅灌了一碗红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所以阮俊辉对她颇有些愧疚。

画姨娘想得开,借着这点愧疚,府内旁的女人都明里暗里没了,她倒是能与芳姨娘一道留下来。

如今她跪在地上,这般柔弱可怜,不提她不能生的原因,只说是她不争气,立时就让阮俊辉的愧疚之心达到的顶峰。

他沉声问:“芳姨娘呢?”

有丫鬟道:“老爷,老夫人最近心有不安,芳姨娘就去城南安堂寺替老夫人求平安签去了。”

“这时候……”阮俊辉很想说这时候去求什么签,府内弄得一团乱。但毕竟是替他母亲前去,也是孝顺,不好责怪。

他回头看见阮芷秋进来,一脸不高兴的问:“让你学着管家,不知道的问你祖母问芳姨娘,你是怎么做的?”

阮芷秋一脸茫然,却不辩解,行了礼问:“父亲,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画姨娘,五妹妹怎么都跪在这里?”

阮俊辉冷哼一声:“让你们管家,怎么管成这副样子的?芷秋,你祖母与芳姨娘都夸你能干,你就是这么能干的吗?”

阮芷秋打眼看了看,没见着阮素荷。她心内冷笑,芳姨娘人精一般,大概是早就知道什么情况,阮素荷是她的亲女儿她不能不管,索性躲出去——有老夫人在,阮素荷不会吃大亏的。

而阮素荷呢?是不敢过来,还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阮芷秋语气温和:“父亲,我且得先要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处理不是?”

画姨娘也不含糊,将自己去取例银的事情说了:“二小姐,三小姐这样行事,二小姐不能不管啊!妾身怎么说也是您父亲的人,拿的却是丫鬟的月例。若是委屈委屈也就罢了,可妾身平日的吃用也都削减了不少,从前每日的荤食如今削减成十日,素食亦是减半,勉强给个温饱,若另外要,则得要出银钱打点。可妾身就是个姨娘,只靠着老爷上次,哪里有打点银钱啊?”

“削减这样多?”

阮素萍点头说话,她的声音嘶哑,听起来病弱得厉害:“是,西院的例银减半,母亲与我的也都减了……我身体不争气,原是常年吃着药,如今这药……说是要我们二房自己出。母亲病了,府医却被拦住,说是若去西院给我们看病抓药,那府医的月银,二房也得要出一半……”

她憔悴得很,就是跪在那儿,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看着便让人心疼。

阮芷秋走过去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竟是如此?二婶的身体可还好?二叔那边……”

“我母亲……后来使了银钱去外头请大夫,说是热着了,让屋里多置冰……至于我父亲,他总是在外面,这阵子倒是没有回来。”

听到这里,阮俊辉的眼皮子是跳了又跳,他降职之后事务不少,与二弟有阵子没有见面了,也不知二弟手中的银钱够不够。

但他即便气狠了,也听懂刚才二人的话,这管家一事竟不是二女儿,而是三女儿在管:“阮芷秋,不是说如今芳姨娘与你管家吗?为什么处理这些的都是阮素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