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尉咬着牙根,双手一拍桌子,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当真以为我没办法治你?”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江棋阔心里十分舒服:“有, 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江淮疏乖乖登上皇位,到时候我自己走,你安分守己的话,还能继续做你的太尉,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皇上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我的身世。”
“但是如果,”江棋阔话锋一转:“你非要冒险去揭发我跟太子,那你最好别让我出去,只要我出去,我就会昭告天下,我的亲舅舅李冥,对外甥的身世知情不报,还妄想通过我来参与夺嫡,把太子拉下来,我有太子帮我作证,你要不试试?”
李太尉怒火焚身,扬起巴掌想打他,被江棋阔一手抓住:“舅舅,我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小孩子了,你在十几年前可以随便弄死我,现在可不行了,我要是死在你府上,或者受一点点伤,到时候你没办法跟皇上交代啊……”
李太尉甩了一把袖子,气冲冲出了门:“看紧他!”
看着李太尉出了门。江棋阔其实也心有余悸,没想到他当真能唬住李太尉。
他现在的安危暂时不用担心,李冥不敢把他怎么样,只是等他再从这太尉府出来的时候,皇宫就要变天了。
太子关心则乱,昨晚在江王府露了丑相,幸好那是他的老师,那是整个大安最最护着他的人。
经过大家的分析,知道了淮意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他也稳住了阵脚,回了东宫。
梁媛彻夜未归的消息依旧瞒着,东宫里的下人怕被斩头,一句也不敢对外说。
但是梁媛怕是凶多吉少了,毕竟没有人证明她是进了太尉府,李太尉不敢弄江棋阔,但是弄死梁媛,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也不怕不好跟梁侍郎解释,只要李太尉不承认梁媛进了太尉府,那么梁媛去了哪里,为何私自离宫彻夜未归,就跟太尉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梁侍郎正焦头烂额呢,知道了自己女儿犯下大错,他更加担心的是家族安危。入了东宫,就连出宫都是要报备的,私自在外过夜并且被太子抓了正着,梁府怎么着也逃不掉一顿罚。
但是他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去找太子问清楚状况,而是直接去了李太尉府上。
李太尉见他来,假装十分意外:“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梁侍郎连忙把梁媛的事情与李太尉说了。
李太尉思索一番,告诉他:“宫里目前还没有听到风声,说明太子有意封锁消息,毕竟这对东宫来说也算是丑闻。你也要拎得清,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犯下了这样的大错,为了你府上着想,千万别声张,太子若差人来问,你就如实回复。”
梁侍郎连忙慌张地点头,待他回到府上的时候,府里的妾侍无有不责怪梁媛的,梁媛的亲生母亲更是抬不起头来。
李太尉不能关六皇子多久,只要有两日不见六皇子上朝,皇上必然要过问,所以他提前跟李贵妃串通好,向皇上给江棋阔请了假,说是偶感风寒,需要养些时日,要有段时间不能上朝了。
江棋阔有前科在先,先前用各种借口逃避上早朝也不在少数,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也一样不疑有他。
下了朝之后,太子回到东宫,越想越愤懑,没想到李太尉先走了一步,还没等他主动提起江棋阔,李太尉就先给他告了假。
不知道淮意在太尉府如何了,太子越想越焦心。
下午的时候他就去见了他父皇,皇上正在批奏书,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正好,你帮父皇批一半?”
太子盘腿坐在皇上对面:“横竖无事,想着来陪陪父皇,往常还有淮意来东宫溜达一下,有时候要些茶叶,有时候要些吃食,还能给儿臣分分神。”
皇上笑他:“你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个小子安的什么心你未必不知道。”
太子也无奈地笑:“如何不知?只是有时候儿臣时常在想,若儿臣跟淮意不是这层关系,倒还好了。”
皇上听不出太子的话中话,只觉得太子珍惜这段兄弟情,是个十分重感情的孩子。
“你老师时常说,你学不好下棋,就是因为你心思单纯,朕倒觉得容爱卿看人一贯很准。”
太子拿起一本折子,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一边不经意地说道:“儿臣也时常在想,若日后我跟淮意也老了,不知是否也能像父皇和皇叔一样,有说有笑的。”
说完,他将折子递给皇上,顺口说了几句自己的见解,皇上听完满意地点点头,接过折子,按照太子说的见解批了上去。
“你还年轻,等你老了再说吧,日子可长着呢。”
太子的话题正要进行不下去了,这时候宦官通报说容少傅求见皇上。
皇上和太子都挺意外,等宦官引着容知棠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太子,正想行礼,被皇上抬手免了:“容爱卿不必多礼,你们今日是商量好的吧?”
容知棠走了两步,站在太子身后:“倒是没有商量过,臣今日来求见陛下,是有求于陛下。”
皇上感兴趣地抬头问他:“哦?容爱卿不妨说说看?”
容知棠恭敬说道:“胜文郡主怀着身子,月份逐渐大了,父亲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给未出世的孙子起名,如今只起好了个男儿名,取‘璟年’二字,前些时日父亲叮嘱臣进宫向皇上讨个字,父亲还给陛下出了个难题,说是要男女皆宜。”
皇上闻言呵呵一笑:“老师自己想不出来了?你们文官世家,来像朕讨字?不像话……”
“父亲说了,容家的第一个孙子,还有一半皇家血脉,向皇上讨个字,孩子日后才能沾上皇家的福气。”
皇上稍稍思索一下,觉得也有道理,毕竟胜文也算是亲侄女,赐个字也应当。
“太子先来,朕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
太子也不推脱,说自己心里确实有现成的,
皇上:“哦?你说说。”
太子十分自信道:“父皇和老师觉得‘思齐’二字如何?见贤思齐。”
皇上:“取义不错,但是这个名字不是很适用女孩。依朕看,不如延续淮字辈,取‘淮思’二字,思想的思,得体大方,男女皆可用。”
容淮思,是个好名字。
容知棠抱拳谢过皇上:“谢陛下赐字,实乃容府的福分。”
皇上朝他摆摆手:“容爱卿坐吧,既来了也不着急走,你和太子也陪朕说说话。”
容知棠听命地在太子身边坐下,非常自然问道:“陛下和太子殿下方才说些什么呢?被臣打断了?”
太子接过话头:“正说着学生跟淮意呢,父皇说学生心思单纯,没有淮意机灵。”
皇上不真不假地瞥了他一眼:“朕何时说过这话了?你老师就坐在这里呢,朕可不敢。”
容知棠扬起嘴角:“是,太子殿下不用妄自菲薄,只是有些方面开窍比较晚罢了。再说,太子殿下重感情,在臣看来,这是难得的美德。”
太子被老师夸奖了,十分得意:“父皇你看,老师都说是美德,淮意这几日不是说病了?哪日有空我去看看他。”
皇上拿起笔虚点了他一下:“夸你一句就飘飘然了,马上就要表现一番。不过你去也好,去看看淮意是偷奸耍滑,还是真的病了。你去了,代表朕也去了,若真病了,也没有人可以说闲话,怪朕心狠不关心他。”
太子连忙点头:“父皇说得是。”
容知棠接着道:“今日在早朝上,是李太尉代六皇子殿下告的假,六皇子殿下多半是太尉府上养病呢?”
太子闻言看向皇上,皇上思索一番,觉得有道理:“那就先去李太尉府上,若不在,再去淮意寝宫看去。哦对了,容爱卿陪着去吧,有你在朕放心。”
两人恭敬地领了旨。
随后容知棠和太子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