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棋阔跟着太子回了东宫,梁媛第一时间出来迎接,江棋阔跟她对视一眼,马上又移开了视线。
梁媛先是向他们行了礼:“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接着又自然问道:“怎的六皇子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老太傅身体可有好转?”
太子朝她虚抬了下手,免了她的礼:“我前脚刚到,淮意后脚就跟着来了。御医给老太傅看过了,老太傅已有好转,需再静养些时日。”
梁媛:“太子殿下辛苦了。”
太子转身问江棋阔:“六皇弟跟着我回东宫,是有事情?”
江棋阔:“不过是想向太子讨些霞州碧虚。”
“你随我来。”
太子带着江棋阔进了书房,梁媛也跟着进去伺候茶水。太子从小匣子里取出一些茶叶用纸包好放到江棋阔面前:“六皇弟省着些喝吧,不剩多少了。”
江棋阔将那包茶叶收进怀里:“孙章不再给往京中寄了?”
太子:“京中随处都有卖的,孙刺史公务繁忙,不再寄得那么频繁了。”
江棋阔喝了一口梁媛倒的茶:“要说霞州也别再费心上贡别的什么了,每年只按时上贡茶叶算了。”
太子剔了他一眼:“只你喜欢罢了,敢情都要随了你?”
江棋阔眼珠子一转:“江王府那少将军不是孙章的救命恩人么?江王府上肯定多得是,下次你再见着将军,假装随口提起,他想必也会识相。”
太子听了,笑骂道:“你可快住嘴吧,我可开不了这口。”
江棋阔被太子轰走了,梁媛看了一眼门口,回头跟太子说道:“太子殿下跟六皇子殿下感情真好。”
太子不以为意笑了一下:“多数时候是好的,淮意本性不坏,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梁媛颔首不再说话了。
“你回去歇着吧,不用在这儿候着了 。”
梁媛福身退下,却没往自己屋里走,她跟上江棋阔的步伐,趁江棋阔出东宫前叫住了他,
“六皇子殿下请留步。”
江棋阔回头,问道:“媛良娣还有什么事情吗?”
“六皇子殿下喜爱喝霞州碧虚?”
江棋阔:“啊……是。”
梁媛抬头羞赧地看了他一眼:“或许臣妾可以为六皇子殿下淘来一些。”
“哦?”江棋阔挑眉:“那就麻烦媛良娣了。”
自那日后又有好些天江棋阔没再去过东宫,梁媛藏着一包茶叶却没能送出去。
梁侍郎以为自己女儿托人买茶叶,是为了拉拢太子,谁知道她是把心思花在了六皇子身上。
又过了些天,江棋阔才到东宫来,太子近日忙于政务,平日里也要到晚了才回到宫里,正巧给梁媛制造了一个好时机。
梁媛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江棋阔太子不在,而是直接把他领进宫里,然后让他在廊下稍等。
不多一会儿,梁媛拿着一个精美的小匣子出来了。
“太子今日有政务,不在宫中,这几日都天黑了才回。这些是我前些日子托人淘来的霞州碧虚,六皇子带回去吧。”
江棋阔十分自然地接过茶叶:“媛良娣当真贤惠又靠谱。”
梁媛羞赫地低下了头。
江棋阔眼神一转:“既然太子不在,今日我先回去,改日再来。多些良娣的茶叶。”
出东宫门口,江棋阔看着手里那盒子茶叶,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等他回到自己寝宫,正巧遇到钟文清来找他,江棋阔随手把那盒子茶叶丢给他:“好东西,给你了。好生点带出去,别让人见着了。”
钟文清抱着那个黑匣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等他回到大理寺,迫不及待打开了那个盒子,只见里面装的竟然是茶叶。
钟文清不爱喝茶,他也不懂茶,什么霞州碧虚的,他也认不出来,他只是奇怪,为什么六皇子突然给他送一盒茶叶,还不让人知道。
他仔细检查着那个盒子,外表看不出什么,他思索一番,哗啦一声把茶叶倒在桌子上,又再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那个空匣子,没发现又夹层,没发现有标志,没发现有任何的字迹。
钟文清:“……”
难道六皇子殿下真的只是单纯给自己送了一盒茶叶?
江棋阔一点也不缺茶叶,他只是单纯喜欢从太子那里拿点什么,而太子的东西很多,其他不实用的他也不好开口,只有茶叶最合适,太子也一向惯着他。
梁媛凭什么以为,他堂堂六皇子会淘不到区区一点霞州碧虚?
太子晚上回到宫中,发现梁媛神情有些不对,仿佛窃喜中带着一丝少女怀春的羞赫。
太子随口问了句:“今日淮意来了?”
梁媛顿了下,随即回道:“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
太子扯了扯嘴角:“随口问的罢了。他今日来有何事情?”
“……啊,六皇子殿下倒是没说有什么事情。臣妾前些日子托人带了些茶叶,六皇子拿了茶叶便走了。”
好么,看来是光顾着跟良娣调情了。
太子今日外出处理公务,他老师也陪同一起,中途他还跟他老师去了一趟江王府。
见到将军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犹豫着问出了那句话。
“将军府上可还剩有霞州碧虚?”
江胜寒愣了一下:“……”随即回神说道:“还剩许多,太子随我来。”
他厚着脸皮,为了他向将军讨要回来的东西就摆在桌子上,太子越看越气,拿起那盒茶叶就丢在了书架上,再也不看一眼。
江棋阔明显感觉到太子跟自己生气了,但是他想不出了什么理由。这日早朝退朝的时候,江棋阔悄无声息走近容知棠,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容大人,太子近日为何跟我置气?”
容知棠目视前方,下台阶的步伐不曾停留:“六皇子这话问得有意思,自然不会是因为臣的问题。不过,太子前些日子向将军讨了一些霞州碧虚,不知道是不是跟六皇子有关。”
那文臣头也不回地走了,剩江棋阔一人站在原地。
他……竟当真问将军要了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