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下人来到房里给将军通报,
“将军,我家大人说,媛良娣今日也跟着来了,大人叫将军暂时不要出来。”
江胜寒不觉意外,回了一句知道了,下人又一溜烟出去了。
老太傅躺在病榻上,床帘放着,看不见人,但是在屋外就听闻了老太傅咳嗽的声音。
到房门口的时候,容知棠转身对梁媛说道:“良娣在外间坐着吧,我父亲病气重,女子较弱,容易感染。胜文也别进去了,天热,世平带着胜文先回屋。”
容世平点点头,“走,我扶你先回房。”
胜文身孕已有四月,但是她身形瘦小,襦裙宽大,一丝都看不出显怀。
容知棠领着太子进了里屋,老太傅咳嗽不停,梁媛在外间偶尔听到两句太子和容知棠的说话声,不多时,他们俩就出来了。
太子对梁媛说:“老太傅情况不是很好,今日已经看过郎中了,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今日先回宫,明日我带宫中的御医出来给老太傅看看。”
梁媛颔首点头,容知棠又送着两人出门上了马车。
等容知棠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就看见将军歪坐在案桌前,跟那四只小兔子大眼瞪小眼,那四只小兔子动都不敢动。
容知棠:“……你吓唬它们了?”
江胜寒回头剔了那人一眼:“要我给你示范一下?”
说着又伸手抱起刚才抱过的那只小兔子,那小兔子一被抱起就又开始疯狂在他怀里乱拱,那架势吓得容知棠连忙从将军怀里抱过它,用手轻轻抚摸着小兔子的头:“不怕不怕……”
江胜寒:“……”
容知棠哄好了那只小兔子,又把他轻轻放回案桌上,接着又去哄那只大的,俯身去亲了他一口,江胜寒伸手环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腿上横坐着。
“好了别赌气了,这些小东西胆子小得很。”
江胜寒不满地往门外瞥了一眼:“外面那只也胆小?”
容知棠忍俊不禁,窝在他怀里笑:又在他身前胡乱嗅着:“我闻闻看将军身上到底有什么味道,它们一个个能怕成这样。”
江胜寒大手捏着容知棠的后脖颈:“别惹火。”
怀里那人马上不敢动了,伸手把玩着将军的前襟。
“梁媛今日也跟着来了,跟我们预料的一样。我老父亲装病的功夫一流,她应该没看出端倪。”
江胜寒抱着他,懒懒应了一声。
“午睡吗?”容知棠抬头看了他一眼。
“容大人给点奖励吗?”
“事情还没办成,将军就着急要奖励了?”
将军呵笑一声:“容大人心真狠。那也别去床上了,就这么睡吧。”
早在容知棠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胸前乱嗅的时候,他就起了反应了,坐在他怀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这样睡不着。”
将军伸手捻了捻他的耳垂:“你每次惹了火就把我丢在一旁,自己舒舒服服睡午觉,我还得给你打扇,容境安,你没有心。”
容境安的耳朵尖迅速变红,江伤寒到底还是没忍心,抱着他起身去了床上。
结果那人躺在床上却又不想睡觉了,脑袋不安分地在将军怀里动来动去,最后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凑在将军耳边小声说道:“将军,要不……我帮你?”
江胜寒无奈地咬牙深吸一口气:“你别乱动就是在帮我了。”
容境安闻言不敢动了,只用右手食指在将军胸口上轻点着,没一会儿食指就不动了,江胜寒低头一看,果然睡着了。
容大人娇气,心眼多,还总放火不灭,将军总是惯着他,惯得不像样了,他开始有点担心以后在床榻上的地位不稳。
第二日,太子趁着梁媛给他请安的功夫,说道:“我叫人去传了御医,一会儿就要出发去老太傅府上了,良娣今日还陪同一起吗?”
梁媛福身回道:“臣妾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添乱,今日就不跟太子殿下一同前去了,太子殿下早去早回。”
太子:“也好,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去容大人府上了,晚些就回。”
太子刚出宫没多久,江棋阔就到了。梁媛让宫女退下,自己走上前迎他:“臣妾参见六皇子殿下。”
江棋阔抬手免礼,又周围看了一眼:“怎么就你一个,太子今日不在?”
梁媛:“老太傅生病了,陛下让太子代表宫里去慰问,前脚刚出门六皇子就到了。”
江棋阔似乎是不信:“老太傅真病了?你跟着去看过了吗?”
梁媛的神情露出一丝得意,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
“臣妾昨日跟着太子去看过了,看着不像假的,而且太子只去说了没几句话就出来了。”
江棋阔:“那良娣今日怎的不跟着了?万一他们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密谋呢?”
梁媛:“怕太子生疑,既已确认了,就没有必要再跟着去了。”
江棋阔摇摇头:“非也,良娣还是不太了解容大人,他心眼可多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跟着去看看,辛苦良娣了。”
梁媛:“……好,那辛苦六皇子殿下了。”
江棋阔转身出了东宫。
太子和六皇子一前一后进了太傅府,御医是自己人,到了太傅府上就被请去给胜文郡主看诊了。
四个人好不容易凑齐,围坐在议事厅里。
酝酿了一下,容知棠先开口:“臣先说吧,前些日子臣跟将军已经去见过吴豫的妻女了,关于六皇子的身世,我们已经知晓。”
江棋阔毫不意外地看了容知棠一眼,
“容大人只知道了我的身世吗?”
容知棠意味深长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都知道了。”
太子:“……老师,对不起。”
太子这一声对不起,沉底击溃了容知棠的心理底线。他嘴唇微颤,手掌握拳抵在膝盖上,开口骂了一句容知棠人生当中最不体面的一句话,
“混账东西。”
他不得不骂,身为太子的老师,他的职责就是教育好太子,让太子日后能做一个出色的帝王,他肩负着大安百姓殷切的期盼。
但是太子在他眼皮底下出格多年,他竟然毫不知情。
身为大安唯一的储君,他若不传宗接代,这皇位日后要传给谁,当朝文武百官,会允许一个不会传宗接代的太子坐上皇位吗?
哪怕皇帝能有多一个皇子呢,眼下也不会是这个格局,另外那个身强体健的,偏又不是亲生的。
换个迷信的来,该说是皇上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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