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棋阔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那个妇人又带着小姑娘来送吃食,走的时候特意把那个装圣水的空碗收了。
太子又看到江棋阔偷偷给小姑娘塞东西了,小姑娘趁妇人不注意,冲江棋阔狡黠一笑。
太子:“我当你给她塞了什么东西,原来是糖果。”
江棋阔笑了一下:“我去醉月楼的时候那老板娘偷偷给我塞的,说京里时兴这个,拿来哄小姑娘一哄一个准,你看看,这不是哄上了么?”
太子:“……”
确实,反正那老板娘也没说哄多大的姑娘。
江棋阔:“不过我现在就好了,一会儿那村民又要来赶我们了。”
太子:“你别想再吃第二次了,最多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去从长计议。”
结果直到晚上,那个村民都没有再来,像是默许他们再在这里过一宿。
夜白在屋顶蹲那个小男孩,钟少卿在院子里抱着手在警惕着周围环境。没过多久,村子里开始安静下来。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那怪叫再次响起的时候,几个人还是感觉心里在发毛。
夜白飞身下了屋顶,钟少卿从院子里冲出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围堵着中间那个衣衫褴褛黑成一团的小男孩。
毫无疑问小男孩被抓住了,钟文清将他的双手反扣在身后,压着他进了屋子,他发现这小男孩瘦地离谱,手上一点肉都没有。
小男孩受到了惊吓,那怪叫声更加不绝于耳,声浪甚至要把屋顶掀翻。
容知棠顶着声浪蹲在小男孩面前安抚他:“乖,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冷静下来可以吗?”
小男孩红着双眼看着他,眼前这个人可能天生就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本事,小男孩剧烈地喘了几声,逐渐地安静下来了。
太子也蹲下看着他,轻声问道:“你会说话吗?”
许久,那小男孩轻轻摇了摇头,众人松了一口气,他能听得懂人话,那就好办很多。
容知棠看到小男孩的眼神时不时飘向桌上的那几个馒头,容知棠伸手拿了一个递给他,那小男孩猛地接过馒头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样子惊呆了那五个人。
见他三两口干掉一个馒头,容知棠又拿了一个给他,还给他倒了一碗水,那小男孩一会儿子功夫,就着白水竟然一口气吃下六个馒头。
等他打了一个饱嗝,才算是吃饱了。
容知棠继续问他:“你是这村子里的人吗?”
小男孩点点头,
“你认识悟生大师吗?”
小男孩又点点头,
“你父母呢?”
小男孩不点头了,抬头看着问问题的容知棠,像是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个问题。
容知棠想了下,换了个问法:“你的母亲还在世吗?”
点头,
“你的父亲还在吗?”
小男孩顿了一下,开始猛烈摇头,并且边摇头边掉眼泪。
容知棠跟太子对视了一眼,对于一个只会摇头和点头的男孩子,他们也能了解到的信息也很有限,容知棠最后试探着问道:“你认字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
众人对这个结果似乎没有感到有多意外。
江棋阔:“好像……这个村子里的,除了跑腿的那个村民,其他人都没说过话。 ”
江棋阔一言道出了这个村子最诡异的一个点,就连多次跟着妇人来送吃食的那个小姑娘也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
那小男孩看着桌上仅剩的一个馒头,又看了容知棠一眼,容知棠以为他还要吃,就把馒头拿给他,谁知道他把这个馒头藏进怀里了。
小男孩对这五个人完全放下了防备,伸手拉了拉夜白的衣摆,衣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小男孩走到门口,又回头盯着夜白,
容知棠:“你想让这个哥哥跟你走?”
小男孩终于点点头,夜白看了一眼太子,太子怕他一个人不安全,
“让钟少卿也跟着去吧,留淮意在这里就可以,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你们首先要保命。”
两个人跟着小男孩走了,留下三人在屋子里。村庄的夜晚太黑了,刚才小男孩那么大的动静,周围的村民都像是没听到一样,估计是早就习惯了。
小男孩总是晚上出来活动,大概率也是这村子里的人,但是他的喉咙是怎么受伤的,村子里的村民为什么都不说话,这些谜团,都等着他们几个解开。
小男孩带着夜白和钟文清从村子的小路里拐了出去,又带着他们上了白桐山,虽然天黑,但是小男孩对路况非常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上山,应该是刚才吃饱了,小男孩的脚步十分轻巧。
上到半山腰,小男孩回头冲他们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别再往前走。两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小男孩进了前面的山洞。
不多时,山洞里透露出一点火把的亮光,有人举着火把朝夜白和钟文清走来,等走近了一看,举着火把的是个憔悴的妇女,她牵着小男孩,警惕地看着他们俩,
“你们是什么人?”
她会说话,
钟文清连忙说:“是这个孩子带我们俩上来的,我们是朝廷的人,来到白桐村查案,你们怎么会住在山洞里?”
妇人听见他们是朝廷的人,似乎是放下了一些防备,
“你们真的是朝廷的人?”
钟文清点点头:“是的,我是大理寺少卿,这位是太子身边的人,有什么苦衷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那名妇人突然情绪变得有点激动,举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眼眶马上红了,她哽咽道:“你们跟我来。”
夜白和钟文清跟着她进了山洞,妇人拉开堆积在洞口的树枝,躬身进了洞里,她的火把顿时把山洞里的景象照亮,夜白和钟文清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带着妇人和小男孩再次抹黑进了村子,那妇人像是特别抗拒进村,是小男孩一直鼓励她,她才勉强迈着脚步,畏畏缩缩地跟着他们进了屋子。
屋里的三人看见他们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妇人和刚才的小男孩,容知棠疑惑问道:“这位是?”
那妇人警惕地扫了一圈屋里的三个人,觉得他们好像没有恶意,这才开口道:“我是这个孩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