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袖的眼睛一直盯着道长。
似乎想要从道长的眼中看到一些别的神色。
紧张？
害怕？
担忧？
还是不舍？
可没有……
他只是听着，脸上始终带着那万年不变的微笑。
然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这剑啊，好了呢。”
小红袖也才发现道长手中刻的是什么……
一把剑、
一把不知道由什么雕刻而成的剑。
似乎是一根朽木。
也似乎是从什么建筑物上弄下来的木头弄的……
他拿着剑。
打量了一番。
颇有些满意。
忽的看向了小红袖：“给你，要吗？”
“要！”
小红袖想也没想就点头了。
家中爹爹向来不爱她习武的……
她说，女孩子家最需要的便是学习女红什么的，这舞刀弄剑的，实在不像样子。
若有一日嫁了人，夫家也不会喜欢的。
于是自己便不能有这些刀剑什么的。
自己的弟弟倒是有……
前些年弟弟出生，至今也有十岁了。
只是身体虚弱了许多，后带来给道长看，道长给了一本刀谱，便时常修炼。
不能成仙。
可至此之后身体却是再也不曾生病过。
那弟弟也常在家中舞刀弄剑、
而小红袖也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偶尔倒是想要去碰。
可爹爹总要呵斥。
再后来，就不敢有了……
不过若是道长给的剑……哪怕只是一把木剑，那也无所谓。
爹爹定然是不敢呵斥的。
他见道长，可如见仙人一样，恭敬得很呢。
剑自陈落手中飞出，轻飘飘的落在了红袖的手中。
小红袖拿着。
挽了一个剑花。
可说来也怪。
便是这自然的一剑，百米外的一颗石头被一道剑气轻易碾碎，吓得小红袖手都抖了下。
看看这剑、
又看着陈落。
“这剑？？？是仙器？”
“可还是配不上的。”
陈落见过仙器……
悟道刀便是仙器……
可惜了。
那刀不适合自己，被自己丢在了问心阁……
兜兜转转五百年，好不容齐聚了五件神秘物品，最后因为怕麻烦给扔了。
现在落在了凤凰一族少主，如今大燕女帝姜瑶的手中。
当然了。
他也仅见过悟道刀这一把仙器罢了。
别的就不曾了。
红袖手中的剑只是稍微强大一些的法宝。
由大周后宫藏经阁中的一根横梁为原料，也取得藏经阁一块青石，后加一根真龙之骨和少许一些特质材料，终揉炼在一起……最后以手中刀意雕刻而成的。
品级约莫在13品这里。
或许是蕴含了太多的含义……这剑啊，倒是有要进入镇派的趋势。
可说是仙器，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仙器可比它强大多了……
“可我还是觉得，它好厉害，道长真要给我？”
“只要你好好善待它，倒也不是不能不给你，毕竟这把剑对我还是有些意义的。”
“那是自然的、。”
红袖点头：“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光景……”
“光景剑？”
“嗯！”
他于大周天启年间出……
一朝一剑。
如今身上有着天启，明治，天授，永乐，建武，神授，汉武，永定，绥和……
这光景剑便是最后一把。
也是整个大周时代最后一把剑。
至此之后，陈落倒也不会去炼制新剑了。
自然，这剑也就重要了。
红袖满意的将剑收起来，忽然的想起来……
“道长，伱转移话题了！”
“有吗？”
“我说，我要嫁人了……”
“然后呢？”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嫁人吗？”
“问和不问其实都不重要的……”
“为什么？”
“对于咱家来说，这个结果永远不会实现的。”
陈落微微一笑。
嫁人？
或许会。
可她是平安他娘……
于是她最后的结局永远也只有一个的。
至于在这路上会出现的那些波动，也不过就好像人生路上出现的一两条分叉，终究到底，还是会走回原路。
故而……
嫁人？
如何存在？
小红袖有些不懂……
只是坐在秋千上。
随着微风荡漾。
夕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西斜……
她说。
“我父亲说，我已经十六了，到了这年龄，也该嫁人了，他给我寻了一个好的人家……估摸着不需要多久，便会上门提亲了。”
虽然陈落不曾问。
可小红袖还是告诉了陈落的原因。
“你想嫁人吗？”
陈落问着。
她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嗯，不知道……”
小红袖道：“我有了喜欢的人，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且我觉得我和他之间隔着很多东西。”
“或许，这其实是你多想呢？”
“是吗？”
小红袖低头，看着树下的人。
“那你说，他喜欢我吗？”
陈落沉默。
没有回答……
只是抬头看着那西斜的黄昏……
喜欢吗？
她啊，不懂的……
他和她，已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这五六百年的时间中，至她出现后，自己在这漫长的时间中才有着那么乐趣。
他和她的关系，又岂是一个喜欢，就能解释得了的呢？
“天色不早了。”
陈落抬头，对着小红袖道：“你该回家了……”
……
陈落是和红袖回去的。
他向来不去她家……
非是如何。
只是有些时候，他觉得和乔家还需保持一些距离……
至少需要给与红袖一个自由的空间。
故而自十五年前周岁之日，陈落便不曾在来乔家。
当见陈落和红袖到来的时候，乔机有些愣了下。
随即慌忙携带妻子上来行礼。
“见过道长……”
亦有一十岁男孩。
恭敬行礼：“乔司见过先生……”
乔司便是乔红袖的弟弟。
“乔员外。”
陈落微微行礼……
“道长可有多年不曾来我乔家了？”
“算算时间，十五年整了……”
“十五年了，倒是很长了。”
“是有些长了。”
陈落想着：“可否请员外一起走走？”
乔机点头：“自然。”
两人行走，出了乔府，走在了街上……
乔机不明白道长到底要寻自己什么事情，他想了很久，却怎么也猜不出来。
直到，忍不住。
“道长，您寻乔机可是有事？”
“只是想请员外去看一场故事？”
“故事？什么故事？”
“很快就会知晓的。”
两人来了一河畔。
陈落请乔机低头，看向了那湖面……
乔机低头。
湖面波光粼粼，湖中仅有自己和道长的倒影，别的，可哪里还有什么？
但很快的他的瞳孔就瞪大了。
那湖面在扭曲，似乎有着另外一个的天地……
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好看且又熟悉、
面带着笑容。
于风月场所中见一人……
她说：“不争公公，天下闻名，今日一见，到也算不错……”
后来。
那场景又变。
一幕一幕。
如流光。
如幻影。
他见了那女人于树下哭泣…抬头间，泪眼婆娑。
他见那女人面色苍白，见男子，面露微笑。
他也见那女人和男人，于长安生活，三十年春秋日落……终仙人永隔。
乔机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似乎见证了那女人和男人的相知，相爱，和离别。
三十年？
五十年？
百年？
或许更久……
久远到了好似好几辈子的事情。
当抬头……
道长站在那里。
看着那溪流。
乔机沉默了……
若是起初还不懂陈落为何出现在乔家，自家的女儿如何能的得仙人庇护。
如今哪里还不知道？
便是连陈落的身份，却也是认出来了……
“原来，道长便是不争仙人……”
“你知晓咱家？”
“我乔家出自儋州清溪……四百年前随先祖出的清溪，后才来的兰州，关于仙人的故事。
我乔家历代皆知晓，清溪那边尚且有一道观，为神医观……供奉便是仙人。
只是路远，数代人却是不曾回了清溪，也不曾去那神医观，在替仙人点上清香三柱。”
原来如此……
清溪一脉。
自然也便认了出来了。
桥机又问道：“红袖，便是红袖仙子？”
“是……”
陈落回答。
乔机没再说什么了……
只是点了点头。
离去。
回了乔家。
不久后……乔家谢绝了所有求婚之人。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小红袖却是极其的高兴。
因为至此之后，爹爹再也不会阻止她去碰那刀剑。
但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子。
小红袖离开了兰州。
离去前。
她寻到了陈落。
她说：
“我要去见见这天下，道长一起吗？”
陈落倒是想要点头。
可……
终还是摇头。
“这天下很大，咱家已经陪了你十六年，如今也到了你该自己去看看的时候了。”
“可道长不是说，十八岁那年，会告诉我答案？”
“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好吧。”
小红袖又问道：“道长，还有一件事……0”
“？？？”
“你说，我喜欢他的事情，他知道吗？他又是什么样的想法？”
陈落道：“他知道，他也喜欢你……”
小红袖面色绯红了下。
但很快的便挺起了胸膛。
手持光景剑。
抱拳。
“两年后再见了，道长！”
“好！”
陈落微微一笑。
送红袖离去……
直到她不见了影子。
对着空寂的四周开口着：“她便交给几位了，还请……护她周全。”
有一狼。
三傀儡出现。
遥遥对着陈落行礼，跟在了红袖身后。
陈落转头。
看向了一旁的女人：“接下来便只有你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