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回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因为被拐走,行李也弄丢了的缘故,宋今安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最后只能厚着脸皮吃顾月淮请的芝麻大饼。
他倒是没怀疑为什么顾月淮身上为什么还会留钱,啃着饼,不好意思地道:“顾同志,还得麻烦你帮我买车票了,等到了h省,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花姑娘的钱,骨子里有种不适感。
顾月淮懒懒散散,吃着饼,无所谓地道:“不用客气。”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顾月淮就去买了车票,丰市依然不能直达h省,还需要换乘两次火车,依宋今安现在的情况,这一路上都得同行了。
直到坐上火车,宋今安紧绷的神经才松懈来,看着远去的丰市,抿了抿唇。
他苦笑道:“真没想到我这么大个人,也有被人贩子给拐走的一天。”
顾月淮看着窗外没说话,事实上要不是碰上邢健这么个拐人勒索的奇葩,还真不一定有人会拐一个青年男人,当然,也不会有这么大个的男人中招被骗。
宋今安也不在意顾月淮的沉默,他觉得后者能把他从人贩子那里救出来已经是原谅了他先前的作为,他张嘴想要再解释几句田静的事,又怕触到顾月淮的逆鳞,便没说。
但他又很不习惯眼下的安静与沉默,想了想,还是主动找了话题:“你先前说,这群人贩子背后的人是丰市琉璃厂厂长的女婿?”
他虽单纯,但不傻,知道什么话题能和顾月淮聊到一起。
顾月淮回头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眼中的不自在,也没戳穿,说道:“我只是听他们说的,头回来丰市,也不了解那琉璃厂是什么情况,这其中还需要你来调查。”
“你放心,我得了消息会捎给你。”宋今安看她接过话茬,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想到顾月淮此番去h省的目的,他眼神微微黯淡,说道:“你去了h省住哪儿?我来给你安排地方吧?第八军区你进不去,我也可以帮你给少虞送信进去。”
听了这话,顾月淮罕见的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宋今安,微微摇头。
宋今安的心思她多少知道一些,或许是因为这辈子她在他面前说了不少田静的事,导致他对后者感情算不上深厚,反而对她有些微妙且复杂的感觉。
在这种感情的促使下,他还能帮她给晏少虞送信,这人倒真算不上有多坏。
顾月淮沉吟片刻,问道:“你可以帮我送信给他?”
宋今安点了点头:“第八军区管控十分严格,一般人连靠近都难,家属探亲也都是固定时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替你送信给他,问问是否能探望。”
这回顾月淮没有拒绝,客气道:“那就谢谢你了。”
她也是头回来第八军区,也是第一次以军属的身份来探亲,的确没想到竟然不允许外人进去,若不是宋今安提前说了,这一趟怕是真要跑空了。
“没事,能帮到你们也好。”宋今安摆摆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气氛沉默起来,两人也没有再继续聊天。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顺利,宋今安心里有事,身体有伤,就没有再出去多管闲事,顾月淮怕他身体撑不住,还十分吝啬的给他输送了一些治愈之力。
两天后,两人终于下了抵达h省的火车,这里临海,有种冰天雪地的寒冷。
淮海市,是h省的省会城市,位于h省最南端,也是通南达北的重要节点。
站在淮海站门口,宋今安与顾月淮说道:“你先跟我去市委大院吧,到了地方我给你安排住处,然后你休息休息,写封信给我,我再帮你送进第八军区。”
顾月淮想了想,颔首应承下来。
这两天除了在火车上眯一眼,其他时候都不眠不休,着实疲惫,她帮着宋今安来到淮海市,尽管是有目的性的,但他承情了,她自然也能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回礼。
而且她若是离开了,宋今安就没办法把晏少虞的回信第一时间告诉她了。
看顾月淮答应下来,宋今安眉眼一松:“走吧,市委大院离这有点远。”
一出火车站,顾月淮就看到了汽车站台,说道:“坐个公共汽车。”
宋今安看了看她,默默点头,他没钱买车票,都得顾月淮说了算。
淮海市作为一个省会大城市,公共汽车不论是车质还是车况都非常好,站上的乘务员也远比小县城的素质要高些,最起码不会对着乘客拽得像二五八万。
两人坐上汽车,沿途十分顺畅,司机的驾驶技术也非常娴熟。
约莫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市委大院。
市委大院是领导干部们居住的地方,外面有武装部队驻守,安保措施非常到位。
宋今安带着顾月淮来到市委大院门口,立马就被警卫人员拦住了,宋今安一番交涉后,便有人进去通报,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有些陌生的年轻男人随着警卫员走了出来。
“石博哥!”宋今安看到来人,脸上扬起了笑容,声音也带着股亲切。
那年轻男人朝着宋今安笑了笑,他们两人显然十分熟悉,走近时刚想要抬手拍拍宋今安的肩,却在看到他脸上的青紫时,眉头一皱:“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宋今安下意识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一阵生疼,苦笑道:“进去再说吧。”
石博抿着嘴角点了点头,领着宋今安进了市委大院。
宋今安则回身对着顾月淮招了招手,商量道:“顾同志,你先和我进去吧,咱们吃个饭,我把丰市的事和我爸说一声,就不住市委大院了,另外给你安排住处。”
他也知道住在市委大院进出都不大方便,而且顾月淮是不会喜欢这里的。
顾月淮点了点头,她也想听听宋今安会怎么说服宋霖。
两人跟在石博身后,宋今安还小声介绍道:“这位石博哥是我爸的秘书,才三十岁,很有本事,我爸经常夸赞他未来大有可为,是个靠得住的人。”
顾月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人。
当初晏家落马是多方势力联手达成的结果,那时的宋家和晏家交好,可后者没落,前者却更上一层楼,这其中要说没什么关联,只怕没人会信。
宋霖必然在这件事里充当了一个不可小觑的角色,他身边的人多记一些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