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河堡东南十余里处,东乡。
坚壁清野之下,这里的百姓早就已经全部逃到了附近的卫城内进行躲避。
人可以逃,但是房子是带不走的,当鞑子来了之后,一番搜索之下翻出了不少的粮食,拿到了粮食这些鞑子还不满足,索性临走之前又放了一把大火,整个村子便被烧成了断壁残垣,犹如数年之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而就在这样的残垣断壁之中,一群人正坐在其中,轻声交谈着。
“你们都打探清楚了吗?
真的是鞑子?”
一道略显颤抖的声音在黑夜里缓缓发出询问之声。
“爹,你莫不是怕了那头上没毛的鞑子了,你要是怕了,这小袁营指挥使之位那不如让我来当好了。”
一道女声在黑夜之中缓缓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你个小丫头,自从上次大人离开之后,你就一直说这些话,老子我还真不吃你的激将法。
你以为老爹我是真怕了,我是怕鞑子太少不够咱们砍的。
而且这可是咱们小袁营组建以来的第一场血战,你老子不得谨慎一些啊。”
这队人马便是周建安之前所组建的小袁营。
而说话的两人,便是小袁营的指挥使袁时中和他的女儿,小袁营麾下亲兵百户,袁月。
如今的袁月,已经成了整个大明朝廷之中除了四川总兵官,女中豪杰秦良玉之外的唯一一个女将了。
虽然只是小小的百户,可若是此时的周建安见到袁月心中也会受到不小的震撼。
原本二八年华,风华正茂,相貌可人的袁月,此时的双脸也已经晒黑了许多。
在她的额头上,一块小手指般大小的疤痕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是她在剿匪的时候被流寇一刀砍在了额头上,幸亏有头盔的抵挡,不然的话就不是这一道只是见骨的伤口那么简单了。
除了外表的变化之外,袁月整个人也变得成熟了许多,总而言之,她也不再是周建安当初第一次见到的只会花拳绣腿的小姑娘而已了。
至于袁时中,这一年余的时间他也并没有闲着,在河南,他领着麾下的小袁营兵士到处剿匪,为稳定周边那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这个过程之中也是屡立战功,之后几经升迁之后如今已经是小袁营的正三品指挥使了。
至于他们这一次为什么会出现在洋河堡,那也是因为年前得到了周建安的书信,威武军有一批要淘汰的火铳装备等,这些装备即便是已经不在威武军中使用,可对于其他人来说绝对算是精品。
所有周建安便给了小袁营的袁时中和四川总兵秦良玉写了信,让他们派些人到洋河堡来运这些兵器。
原本这种事随便派些人来就行了,可是袁时中只是在传说之中听说过洋河堡,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而且他也打算来到洋河堡中好好的拜见一下国公爷。
即使国公爷不在,他也要去国公府里好好拜一拜。
毕竟周建安可不止是他的贵人那么简单,要不是周建安,他小袁营的万余兄弟,这会恐怕早就成了天下孤魂野鬼中的一员了。
这份恩情,袁时中永不能忘。
除此之外还有赏识之情,提拔之恩,这种种都足够让袁时中报答的。
所有这一次袁时中便带了两千多的兵士,一来是想让周建安好好检查检查小袁营的训练成果。
这两千人,那可都是袁时中从小袁营里选出来精锐。
二来则是这些装备十分重要,他可不想在半路出什么幺蛾子,带两千人正好。
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刚进入宣府,他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来。
直到后来他看到了坚壁清野的告示之时,这才知道原来是清军鞑子又来了,而恰好他们的靖国公已经远征辽东去了。
两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在四万鞑子面前,还真的不够看的,所以袁时中自从知道鞑子以后便是昼伏夜出,现在终于是走到了东乡这个位置。
刚刚才让兵士打探完毕,袁时中还没想好怎么办,袁月就闹腾了起来。
其实袁时中很明白,袁月这是担忧洋河堡的安危,毕竟这可是洋河堡啊!
“行了,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洋河堡还没有被攻破,而且咱们还有一队援军,我觉得现在咱们可不能轻易的暴露了,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还可以作为奇兵,出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过这里太小,藏不了两千人马,袁月,你即刻领一千人马赶往五里之外的那处村子躲藏起来,凡事必须得到军令才可行动,知道吗?”
袁时中没有再嘻嘻哈哈,而是用命令的口吻,袁月也是收起了玩笑,一脸正色的领命,而后趁着黑夜,慢慢转移。
洋河堡的事,京城恐怕还未知道,但是整个宣府之内,不少的军堡重镇也都在第二天就收到了洋河堡被围困的消息。
他们的日子虽然没有洋河堡过的那么好,可是在周建安的照顾之下,整个宣府百姓们的日子那也是蒸蒸日上。
但是由于威武军的缘故,除了宣府边军以外,其他各处军堡几乎就没有什么兵力了。
所以在得知洋河堡被围之后,宣府巡抚汪乔年则是将整个宣府的边军全部进行了召集。
他虽然看不惯周建安的所作所为,可洋河堡毕竟是大明的城池,他绝对不允许建奴鞑子的任意践踏。
几经征调之后,汪乔年也终于是在第四天召集到了七千三百余兵力,而这些兵力已经是整个宣府剩下的所有的兵力了。
留下两千三百余守卫镇城,汪乔年便头也不回的领着这五千边军浩浩荡荡义无反顾的朝着洋河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