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某处峰顶。
前些时日李长生带洛清瑶来的就是这里。
距离郁谷原不远，而且环境清幽，是很适合调养心境的地方。
此时正值夜色，沈天羽倒在一旁昏睡，李长生眼眸忧虑的看着他。
“魔尊前辈，仙尊……”
“我师兄这个样子可有解决的办法？”
古魔和齐天仙尊的身影出现在旁边。
看着沈天羽的样子，齐天仙尊眼眸凝重道：“炼仙谷内的那些恶念在玄黄气的炼化下已经与你师兄的神魂彻底融为了一体，外力难以清除。”
“意思是……只能靠我师兄自己了么？”李长生眸中透着担忧道，他回忆起当时冲入自己脑海内的恶念，那种强度和恐怖怕是会让一般的修士瞬间走火入魔，可想而知释放出这源头的沈天羽，体内的恶念究竟有多么恐怖。
“也不是没有机会，他之前清醒过一次，便意味着他并未彻底沉沦，还是有抵抗能力的。”齐天仙尊叹了口气安慰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沈天羽那股清醒的神念……又能坚持多久？
难不成将所有被恶念缠绕的神魂都给剔除？
别开玩笑了，先不说对方自己会不会同意。
若是那样做了，沈天羽的神智将会退回到婴儿时期，换句话说……就是变成傻子。
就算是从丫丫学语开始，再次教导成长起来。
但那时的他……还是他么？
一个人的本身，是在各种环境和多种因素的共同影响下，所造就的结果。
已经经历过的事情，不可能会再无任何变化的重来。
而且就算重来一遍，这过程中的很多选择都是不确定化的，你怎么确定他还会跟曾经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人生，本就是不确定的。
也是充满无限可能的。
“小子，你能帮他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悲观，这姓沈的小子在魔道上的天赋很强。不然当初本座也不会选择他了。”古魔开口道。
“本座的魔功乃是夺天地之造化的功法，里面的奥妙难以想象，若是他能修行到家，别说这区区恶念了，就算是再强大百倍千倍的精神污染也拿他没任何办法。”
“他若是能挺下来的话，说不准能破而后立，蜕变的更加强大。”古魔看着沈天羽身上的黑纹道。
它能看出来，沈天羽之所以未彻底疯掉，很大的原因就是古魔功的存在，帮他大幅度压制了那些恶念。
可是这小子魔功修的还不到家，能清醒的时间很短暂，而且还是随机性的。
下一次对方醒来可能会继续疯魔，也可能会正常，当然，正常的概率很小。
就在古魔刚说完，沈天羽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眼眸微微睁开，虽然眼眶猩红，但眼神中却透着一抹清明。
“嗯……”
沈天羽微微迷茫之后，看着头顶的天穹瞳孔微缩，那一颗颗耀眼的星辰不断闪烁，似乎点亮了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坐起了身子。
“师兄？”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天羽立刻扭头看向李长生！
顿时充满惊喜的叫道：“长生？！”
“果然还是你……将我救出来的。”沈天羽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笑道。
可是李长生的表情却并没有放松，相反还很凝重。
“什么表情？见到师兄不高兴吗？”沈天羽轻笑着说道。
“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拥有至纯魔气的你，怎么会任由那些玄黄气侵蚀自己？”李长生紧皱眉头道。
沈天羽并不意外李长生的话，微微转头看向峰下的景色，苦笑道：
“长生。”
“师兄我啊，误入了那里。”
“为了活下去，只能拼命的修行。”沈天羽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看着自己那细长又漆黑的指甲和皮肤上的黑纹继续道：“但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挺多久。”
“便只能铤而走险了，那些玄黄气虽然危险，可里面纯粹的能量对于我的修为有很大帮助……”
“所以你便任由那些恶念侵入，承受着腐蚀之苦吸收那些能量么？”李长生瞳孔微微颤抖。
沈天羽淡笑着点头道：“没错，我想啊，那些恶念之中说不准有出去的方法，就算没有，只要这般修行下去，终有一日，实力够了，也是能够出去的。”
“这是一个好的盼头，不是么？”
“你在里面呆了多久？”李长生沉重的问道。
沈天羽眼眸闪过回忆之色道：“大概……是刚入九天不久的时候吧？”
“什么？！”
李长生忍不住震撼道。
这么说来的话……
沈天羽在里面足足熬了百年？！
这……换做是谁都会疯掉的吧！
“师弟。”沈天羽看着远方，轻轻唤了一声。
“如今九天已经结束了，你回过宗门了吗？”沈天羽表情上带着淡淡的眷恋问道。
“回过了。”
“也见到师尊了吧……”
李长生点了点头，虽然匆忙未能说上话，但也确实是见到了。
“他还好吗？”
听到沈天羽这话，李长生眼眸一凝。
这话……怎么感觉像是遗言呢？
“师兄，你要做什么？”
沈天羽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被清风肆意抚摸的身子，有些尴尬道：“长生，借我件衣服。”
他的储物戒指早就被玄黄之气给融化干净了，什么都不剩。
至于那把古魔剑，也早就不知去向，或许……也被炼化成虚无了吧。
李长生递给他一件道神宗的衣袍，沈天羽很快便穿好。
除了额头，身上的黑纹都被遮住了。
“能再穿一次宗门服饰，真好。”沈天羽端详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笑道。
“颂——”
下一刻，浓郁的魔气从沈天羽的周身绽放而出，剧烈汹涌。
李长生的衣袍被吹的咧咧作响，他死死的盯着沈天羽。
“长生，代我向师尊问好，还有……”
“能成为你的师兄，我很幸运。”
沈天羽的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
说完，伸出手掌，对着自己的心脏猛然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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