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看着燕葬,面色尽量保持平淡,不过那止不住的眼泪无不说明他此刻的悲伤。
“三百年前,由于我的一时兴起,便与花语一同去了莽荒之地游历。”
“莽荒之地?你深入腹地了?!”燕葬语气严肃道。
顾长歌点点头,继续道:
“在那里,我们闯入了一处名为寒王殿的宫阙,本以为那是个早已荒废之地,兴许是一桩机缘,但是……”
顾长歌语气有些急促,想到了那日的情景。
“那里……那里居然会存在上古尸蚊!”
“上古尸蚊?!这怎么可能?!”
“瀚天世界怎么还会还存在那东西!它们不是早就被灭绝了么?!”
燕葬瞳孔剧烈颤动,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长歌!
上古尸蚊!
那完全就是属于灾厄般的东西!
凡是被它叮咬过的生灵,肉躯会全部干瘪,然后腐化,最后变成一滩黑色的尸骸!
散发着浓郁的腐臭和毒性!
黑色尸骸中还会孕育新的上古尸蚊!
可以说,只要沾染上了上古尸蚊的毒,基本上就已经宣布了死刑!
“我和花语也万分震惊,就当我们要撤出去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寒王殿的大门瞬间紧闭!面对身后成群的上古尸蚊,我拼尽全力才将大门打破出一个洞。”
“我拉着花语冲出了寒王殿,回头看去那被我打坏的大门居然在自己缓慢修复,不过幸好那群上古尸蚊并没有跟出来,我松了一口气,以为总算侥幸逃过一劫。”
“就在此刻,花语却突然说让我杀了她……”
“我惊愕之余这才注意到,花语的身躯已经开始干瘪,浑身无力,甚至没有自裁的能力!”
“她的肩膀居然在刚刚逃脱的时候被上古尸蚊叮咬到了!”
“她恳求我杀了她……她说不想变成那丑陋的样子死去,也不想让我见到她那个样子,更不想让上古尸蚊通过她的身躯重新出现在瀚天世界中!”
“我……没有办法!”
“只能亲手杀了她!最后甚至连她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一时兴起……若不是我的话……”
顾长歌说到这里,一只手掌捂着半边面颊,已经泪流满面。
燕葬听到这里心中也甚是堵塞,难受。
“所以,自那时起你便弃剑了么?”
“我不会再握剑了……”
“曾经我是那么的喜爱挥剑,可是如今……我对剑,只有恨!”
燕葬面色复杂。
当初那个嗜剑如命的凌霄剑圣,如今却恨上了剑。
用自己最爱的剑将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斩杀,这是多么讽刺啊!
“所以你便收了一个用鞭的徒弟么?”燕葬想到刚刚跟李长生切磋的徐炫清问道。
“你说炫清啊……其实并非如此。”
“纵使我恨剑,但我恨的也只是自己手中的剑而已。”
“是炫清她自己并不喜爱用剑,所以我便不曾传她剑法。”
顾长歌再次将自己的酒坛斟满。
燕葬闻言,则是眉头皱起,与他碰了一下酒坛道: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估计也会如此,但身为局外人,我还是想要劝你重新拿起剑!”
“九泉之下的花语也定然是不想见到你现在这个颓废样子的!”
顾长歌将酒一饮而尽。
“从那以后每当我握剑的时候我都会回想起花语那时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割开了般难受!”
“我已经没办法再握剑了……”
燕葬听到这儿则是彻底看透了顾长歌为何弃剑,想通之后便有一股气恼之意直冲头颅!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我燕葬自认不及的天骄!也是我为数不多认可的兄弟!”
“你将一生献给了剑,如今却说放弃,花语最喜欢的不正是你舞剑的身姿么!你并非是恨剑,你只是在逃避罢了!”
“你不敢承认是自己害死了花语,便将责任归在了剑身上!”
“顾长歌!我认识的凌霄剑圣可不是你这般胆小懦弱之辈!”
燕葬直接站了起来,重重的开口道:
“你……还要逃避么?!”
顾长歌被燕葬这番话弄的失神,他怔怔的看着桌上的空酒坛,最终摇头道:
“我……不会再握剑了……”
燕葬见此也不再多言,而是将没有喝的酒坛重重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离开之前,他扭头淡淡的道:
“孤凌霄……不,顾长歌!算是我燕葬看错你了!你不过就是个逃避现实,推脱责任的懦弱鬼罢了!”
随后燕葬就消失在了原地。
顾长歌一个人坐在桌前,怔怔的看着桌面。
“懦弱鬼……懦弱鬼……”
“哈哈哈哈哈………”
顾长歌突然大笑,然后拿起酒瓶。
将一整瓶酒都洒在自己的额头上!
眼泪与酒液混流而下。
状若疯癫、颓丧、落魄、憔悴……
“呜……呜啊……啊啊啊……”
顾长歌将酒液倒完便双手捂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
…………
另一边,李长生和叶昊徐炫清三人也组了个酒局儿。
地点就在李长生和燕葬住的客房门口。
李长生看着徐炫清,想到了刚刚的顾长歌,便问道:
“徐道友,你家师尊与我家师尊认识?”
徐炫清闻言一愣。
“啊?认识么?”
李长生扶额( ̄_ ̄|||)。
“刚刚演武台上他俩说话的样子你没注意到么?”
“是嘛?这我倒真没注意诶,光想着你居然没用全力跟我战斗的事情了。”
“叶兄你了解吗?”
李长生扭头问向叶昊道。
顾长歌这个人叶昊还真有所了解,不过眼下有徐炫清在他不好多说,而是沉思片刻道:
“顾长老是天阳顾家的人,不过据说曾经好像是顾家用剑的天骄,不过后来不知为何再也没用过剑,宗门内上到长老下到弟子,都没有见他使过剑。”
“剑?我师尊的山峰上倒确实插着一把剑,不过却布满尘灰,看那样子都不知多少个年头了。”
“我问过师尊,不过他好像不太愿意说的样子,我也就没再追问过。”
“这样啊……”李长生摸了摸下巴沉思着。
相比这个剑不剑的他更好奇为啥自家师尊会与对方相识。
特别是顾长歌说的那句好久不见,还有燕葬说的那句话,好像在质问一般。
为何当初在宗主殿二人就像刚认识一样,难道是在隐藏什么?
这其中绝对有故事!
“哎!谈论他们干嘛!来!喝酒!”
徐炫清举起酒杯迫不及待的说道。
李长生抽了抽嘴角,举起了酒杯。
这女人怎么回事?
好战又好喝,跟爷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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