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策由走远了,夏引之才开口。
“白绫仙子远道而来,有何贵干?”连面纱都不戴了,这位主是想要隐退江湖了?
世人皆知,白绫仙子以白纱覆面,世间少有人能见其真容。
“我受人所托,来看你。”
“哦?是谁。”
白绫想了想,道:“曾经的殷柔,现在的千璃,还有落星初。”
“替我谢谢她们。”现在依然还惦记着她。
“你们是朋友。”白绫说。
夏引之挑起眉梢,“我隐约知道白绫仙宫会接一些任务,多数是惩恶扬善,什么时候白绫仙宫的宫主也要来跑腿了?”
夏引之戏笑,“难不成白绫仙宫快不行了?”
“白绫仙宫好得很,夏姑娘若是有兴趣,我也是欢迎的。”
夏引之摆手,“不了,我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说到这个,夏引之浑身都充满了光。
白绫喜欢光。
“这场漠北与大雍的战争,起因竟是一朵格桑花,夏姑娘,是不是很荒谬。”白绫定定的看着夏引之。
夏引之忽而想起她与哈森的约定:他退兵,她就帮他找他的格桑花。
哈森很守信,他已经退兵了,可是……
“我的格桑花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姑娘,她的左手掌心有一个星星一样的胎记。”
“夏姑娘怎么了?”
夏引之如梦初醒,“没什么。”
“如果我找到那朵格桑花,这场战争完全可以避免,何乐而不为呢。”白绫看向夏引之。
“你说得对。”
“找人,白绫仙宫最在行了,一朵格桑花而已,藏得再严实,我也找得出来。”
夏引之不由自主的握紧手指。
“夏姑娘,你又走神了。”
“抱歉,我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夏引之匆匆忙忙的离开,带着些许慌张。
白绫杵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京都。
卫风进来,“皇上,查到了。”
“这么快?”商晨萧这段日子眼神里总带着疲惫,但他依然和从前一样操持着国事。
“臣按照哈森的说法和时间,盘查方圆百里的姑娘,再伸展,最后查到了夏大将军的女儿身上。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同样的年纪,夏大将军的女儿常去那处玩耍。”
“是夏引之。”
“是的,皇上。”
“不会出错吗?”
商晨萧再一次感到心累,心口一阵一阵的钝痛在提醒他,他在为他做的孽赎罪。
“皇上,不会错的。”
“下去吧,让朕先想想。”
大雍军营。
夏引之的营帐。
“最近,你常去两国边界,与哈森会面。”白绫意味深长的说。
“这很正常,我答应了哈森,帮他找他的格桑花。每天的结果我都得与他说,见面是不可避免的。”夏引之强作镇定。
她说的都是真的,哈森要她每日都去说明进度。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些心虚。
“哈森有能力,但他不想打仗。他来这一出,只是为了震慑大雍,从而堂而皇之的进大雍找人,幸而白绫仙宫对格桑花的寻找已有了头绪。”
“是吗?”
白绫饶有深意的看了夏引之一眼,“当然。”
“那真是太好了。”夏引之避开了白绫有些灼热的视线。
“你真的觉得好吗,我感觉你并不是很想找到那朵格桑花。”
“哪能呢,最希望找到这朵格桑花的人就是我了。”
白绫但笑不语。
又是一次会面,这次,哈森好像变得有些不耐了。
“夏将军,你说了要帮我找格桑花的。”
夏引之笑得格外的灿烂,“是啊,我一直都在找。”
“我撤兵好几天了,可我的格桑花还没有消息。”哈森高大的身子欺进,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引之。
夏引之额头上大滴的汗珠争相滚落,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她都是被他逼的。
夏引之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太难了。首领只说她的左手掌心有一个星星一样的胎记,我除了知道这个,别的也无从下手啊。”
“既然这样,那还是我亲自找吧,说不定能快一些,你说呢,夏将军。”
夏将军,这个人一直喊她夏将军,但夏引之从他眼中,看不见分毫的尊敬,这声夏将军更像是一种嘲弄。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的。”
“三天,夏将军,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够了。”夏引之的手心已经湿了。
哈森就要转身离开。
“首领。”夏引之不受控制的叫住他。
“怎么了,夏将军还有话要说?”
夏引之直直的看着他。
哈森其实长得很俊朗,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鼻梁,浓眉大眼。随意披散又有那么点整齐的棕色卷发,还有一身异域服装。
他最出彩的地方应该是他的眼睛,干净且赤城,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野性美。
这样一个俊美且强大到足以庇护这个漠北的男人,很难不让人心动。他坚挺硬朗臂膀,能撑起漠北的天,也能撑起他爱的、爱他的人的天。
夏引还是没能忍住,“首领为什么执意要找到这个女子?”
“那是我的格桑花。”
“仅此而已吗?”
哈森有些不悦,但还是回答,“我跟你说过了,我要娶她,漠北缺一个首领夫人。”
“容许我冒昧一下,首领为什么要娶她呢,如果首领要娶妻,漠北有大把失灵的女子。”
“可她们都没有我的格桑花好,自想事起,我就把我的心交给了她。我爱我的格桑花,爱了很多年,我在等她长大,也在不断让我自己变得更强大,然后娶走她。”
夏引之十六岁入宫,在宫里待了三年有余,她现在二十岁了。
“你来迟了,哈森。”夏引之说。
“夏将军,你的话太多了。”哈森离开了,也不等夏引之再挽留。
当然,夏引之也不会挽留。
“哈森,三天后,我给你一个交代。”夏引之喊道。
后者头也没有回的消失在茫茫草野里。
夏引之看着他走远,看着他消失,然后再也看不见零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