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吃水果又不是吃包装，好看顶个屁用。诺，给你个李子，都快熟了。”
“哪儿来的？”
“回来的时候路过一户人家，半棵李子树都从院儿里探出头来了，过去的时候还得低头往开让。”
“你顺手牵羊偷的？”
“别瞎说，我是那种人嘛！我可是公安啊！能干出那种没品的事儿？”
“掉到地上捡走，也是不可取的。”
“人家给我的，看我眼巴巴的看着李子流口水，给我挑快熟的摘了几个。本来我是不能要的，但是他家小孩儿跑出来了，我就用一颗糖换了过来，尝尝味道咋样？我还没吃呢！”
李子外面有一层薄薄的霜，用手擦掉后露出了里面晶莹中带着点儿微黄的绿色李子，在稀薄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看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嘶~~没吃我都能感受到那股酸味儿。”
“吃了你就知道酸不酸了。嗯！还不错，捏开的时候很顺利。”
快熟的李子，沿着表面那条隐约的分界线用手指一捏，就会顺利的爆开变成两半，露出里面撕裂开后满是沙瓤表面的果肉，还有沾染着些许果肉的种子。
公安率先丢了一半进嘴里，瞬间变成了苦瓜脸，让林里和猪哥看的直咽唾沫。
“嗯！不错不错，酸了点儿，但是已经能吃了。”
“真的？没有骗我们？”
“骗你们干嘛啊！我还能以身为饵不成？”
说着又把另一半吃了去。林里捏开一个，给了猪哥一半，两人都丢进嘴里试了试，味道还挺好，就是可惜没熟，要是养两天肯定更好吃。
“养着吧！过两天就好吃了。反正我这两天在这儿躺着也没事儿，有个有生气的东西陪着我也是好的。”
说着还把李子塞到了自己枕头下面。
“你他么要孵蛋怎么的？还放到枕头下面。就你那颗浮肿脑袋的重量压上去，能挺过半个小时都是它厉害。”
“你试试这枕头，软的。”
“棉花还是软的呢！多了一样压死人。还是把它放桌子上好了，温度也低点儿。”
李子放好，顺便把饭给两人分了分。三个人吃这么多，肯定会剩下的吧！
“四碗焖面就够了吧！猪哥你确定能吃的了那么多？”
“小看谁啊！我能吃着呢！”
猪哥端起碗来刨了两口，嘴巴张的不是很大，咬合也有影响，但吃的却格外的香，看的林里都馋了。
公安则是从兜里摸出来两个小药瓶，在那里慢慢的往开拧。
“额~生病了？”
“啊？什么生病了？我这是自带的陈醋和辣椒。”
“哈？还自带？”
“废话，有时候得出警，一忙起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饥一顿饱一顿的。吃上饭了吧！口味又大多不合适，所以我就拿了两个小药瓶装调味料随身带着自己用。到时候别管好吃不好吃，最起码加了这些，能骗过嘴填饱肚子。来来来，尝尝我自己炒的辣椒，加了盐的，味道好着呢！”
碎片装的辣椒裹着盐粒倒进 了林里的碗里，吃了点儿，味道还不错，辣椒原材料好，炒的火候好，盐放的量也挺恰当。总之就是刚刚好。
“这手艺，不比店里的那些油辣椒差多少？”
“那是，我可是特意和人家国营饭店的大厨请教过的，这手艺可不就是不错。不过遗憾的是咱没有那么多的调料和食用油霍霍，要不然做出来的味道会更好。”
“弄那么好干啥啊！这种才好，原汁原味，做起来也方便。最关键的是吃起来不心疼啊！”
“哎哎！这可是我五顿饭的量，你咋一下就给干没了？”
林里这个活阎王，趁着人家分神的时候，拿起瓶子抖着全给倒自己碗里了。怪不得刚才说吃起来不心疼呢！
“哎呀！这叫帮你清库存，让你能快点儿吃上更好的。刚才是没好意思点破你这辣椒里的一项缺点。”
“你说说，我这辣椒除了用料少了点儿，还有啥毛病？”
公安把瓶子里头剩下的东西往自己碗里抖，可抖了半天，内壁沾着的辣椒和盐粒就是不往下掉。
“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啊！没放油抖沾的不行。我刚才吃的时候就吃出来了，这辣椒受潮了。”
“废话，我还以为这是什么毛病呢！你也不看看这两天是什么天气？也就今天稍微晴朗了点儿，受潮不是正常的吗？”
“正常啊！我也没说不正常，这不是帮你消耗这些受潮的，然后让你补新的嘛！”
林里把碗里的焖面一拌，刚才还是一小堆的辣椒，立马就混合均匀，挑都挑不出来了。公安刚才还想着有其他问题呢！谁知道是个这，阻拦的晚了。
“不是，你放到焖面里头拌成这样，不比刚才潮湿的更厉害？”
“嗯！可是我都要吃了，还管那个干啥。进了我嘴里，比这还潮湿的厉害呢！哇呜哇呜~！~”
公安都快哭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也就洪局长更不讲理，要不然还留不下呢！
“唉！不就是点儿辣椒嘛！我的吃完了，菜里头还有啊！”
“你去吃菜里的，我有这点儿也差不多了。”
顺手拿过人家的陈醋，稍微淋了点儿，这个醋大老远就闻到酸味儿了，弄多了容易掩盖食物本身的味道，得不偿失。
“还算你有良心。”
“你俩能不能不要当着一个被医生叮嘱忌口，但却很爱吃刺激性食物病人的面儿谈论这个问题啊！我有多难受你们知道吗？”
“没关系啊！你要是不想心里难受，那就吃点儿呗！来，我给你分点儿。”
“滚滚滚，别逗我。唉！要说这辣椒啊！还是放点儿油整个儿的炒，再撒点儿盐，那个味道绝了。吃的时候要整只的吃，酥脆可口，咬开之后里面的籽儿爆出来，味道更好啊！”
“嗯！而且你带的时候也好带。放瓶子里头，吃的时候偷摸夹一条出来塞饭下面，偷偷的吃，就不会遇到我把你辣椒吃完的情况了。”
“嘶~~猪哥提的建议倒是挺好，但是你怎么这么自私呢！有好东西偷吃？这不是我的性格。”
“那我刚才吃你点儿辣椒你和死了嫌疑人似的逼逼叨叨个没完？”
“那是你给我吃光了，有你这么吃别人辣椒的吗？”
“切！那是你带的太少了。”
“啊~~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饭给你打了这么多，花样百出，输液照顾着你，两个人陪你一起吃饭，你还想怎么的？”
“你们得多关心关心我的心理啊！我和你们谈炒辣椒呢！你们怎么都不和我聊呢？我一天天的在医院里不是输液吃药吃饭就是睡觉，一点儿解闷儿的时间都没有。”
公安和林里对视一眼，总觉得猪哥是不是太娘了啊！男人的孤独寂寞，那是能说出来的？
“猪哥，你不会是被歹徒给~~那个那个了吧！”
猪哥不明白林里的意思，可林里点子多啊！从猪哥碗里夹住一根豆角，用力的夹断，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意义不言而喻。
“嘶~~不是，他们是打我头了，不是打我头了，明白吗？”
“我虽然很明白，但是~~这人呢！是一个整体，谁知道打头的时候会不会影响到头啊！对吧！”
“嗯嗯！”
骑自行车时间长了还能导致尿失禁、阳痿呢！你这挨打成这个逼样儿了，没点儿后遗症说不过去吧！
“我刚被打了几天？你们就怀疑我娘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医疗上有那什么激素的说法，即便我他么的现在没了，也不会短短两天就娘成你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更何况我就是脑袋挨打了，别的地方又没有挨打。”
“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找借口让你发泄呢嘛！这样，一会儿医生肯定还要过来查房，安顿明天的事情，咱们到时候多问问有没有影响。不是老有人被打了之后留后遗症嘛！”
“嗯！我出警见到过，脑袋被打了，结果身体瘫痪，医生说是什么脑部有淤血块儿，压迫了什么什么神经来着，总之挺复杂的。”
“我还见过因为压迫神经双眼失明的。唉！猪哥，这都是为你好啊！咱俩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你一直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儿来着，什么时候这么娘过啊！难道是蹲号子的时候~~~被人那个那个了？”
“哪个哪个啊？不就是蹲号子嘛！咱这体格儿，还能挨打了不成？”
“没“挨打”就好啊！“挨打”了就留下心理阴影了。”
猪哥不明白林里嘴里的“挨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毕竟他见过犯人打犯人，那场面，钟跃民那种都是小场面。
“吃吃吃，赶紧吃，食不言寝不语，吃个饭说这么多话做什么，饭菜都凉了。”
“凉了也好吃啊！”
三人一顿造，这么多饭菜，竟然吃了个点滴不剩。林里本以为对这个年代人的胃口已经够了解了，结果还是出乎意料。
铛铛铛~~
房门被敲响，公安警惕的走过去把门打开，见是医生和护士过来了，急忙让开路迎了进来。
“今天感觉咋样啊？”
“感觉还不错，比昨天强，尤其是这液输进来之后，松快多了，脸也不怎么疼了。”
“嗯！那就不错，给你号个脉，听听心率什么的，检查一下。”
医生坐到凳子上，猪哥很配合的解开了衣服。
林里站在后面和护士站一排，小声的问着查房的时间，按林里自己知道的来说，查房应该是早饭前才对啊！毕竟有一本小说里头写过，主刀医生早上五点查房，患者和媳妇儿正在那啥，挺尴尬的，之后就把时间往后顺延了。
“一般是早饭前，五点左右吧！但你们这位特殊，前天大晚上送进来的，情况也挺乐观，昨天检查做的不少，也没见什么特别的情况，所以就没有那么急迫，时间定在了中午。”
“哦~~啥时候能出院有时间吗？”
“不知道啊！这个你得问医生。不过按照我的估计，也没几天了。”
嘶~~这护士真不会说话，还没几天了，让心小容易多想的病人听到了，还不得吓出个好歹来啊！这就是没受过医闹的罪啊！
“嗯！情况不错，就剩下消肿了，我看你们这个吃的有点多啊！病人得注意饮食，尽量清淡点儿，而且不能吃太多，要不然容易影响到病情。”
“医生放心，我们一定注意。”
“还有呢！要是方便的话给病人擦洗一下身体也是好的，对病情恢复很有效果。”
估计是看到猪哥胸口那一片黑色了，医生委婉的提出了建议。
送走医生，猪哥的情绪比较低落。饭也不能放开了吃，还得洗漱，让恣意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他，感受到了被管束的感觉。虽然比号子里轻松就是了。
“你们有事儿就忙去吧！洗漱的事儿我自己弄吧！”
“没事，总得有人帮你打水不是。这样，林里留下来陪你，我回局里看看有事儿没，一会儿就回来，顺便儿把餐具食盒还了去。”
刚想说也不怕猪哥跑了，可想到人家还出去买饭来着，这怎么留啊！
公安提溜着东西一溜烟儿跑了，不过还是被林里把碗筷给塞过去顺路还给了食堂。
长痛不如短痛，林里端着脸盆，想了想又去护士那边借了个茶壶，从水房打回来温水。猪哥一脸惆怅，像是要被洗刷的年猪。
“额~~猪哥，要不开始吧！你一个老京城的爷们儿，不会是怕擦洗吧！”
“唉！我就是憋屈啊！虎落平阳。要是可以的话，我宁愿去泡澡。”
“顺便洗脚？”
“嗯？泡澡难道还要把脚露出来？”
这该死的秒懂哪里去了？
“算了算了，你自己弄吧！需要什么喊我啊！我就在外面。”
“等等~~”
林里刚转身，吓出一身白毛汗。他还没给其他人搓过背呢！今天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