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坑与抽烟更配哦。
所以林里掏出火柴给自己来了一支。
现在 的绿皮火车别说立硬币了,就是立一个轮胎在上面也会颠簸的倒掉。
所以林里站在这里只觉得有些站不稳,蹲下来之后就更惨了,腿部失去了绝大多数用来缓冲活动的空间来调整站姿,蹲厕下面都瞄不准,好几次来了感觉,愣是怕沾到身上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这种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
“铛铛铛。里面有人吗?麻烦快点儿,嘶~~哎哟!!”
哎哟哎哟的叫,应该是憋不住了吧!
林里看着手里头才下去半截的香烟。以往的他上厕所怎么也得一支烟的时间,现在被中途打断施法,可真是够不爽的啊!
“马上,马上。不要急,我马上就出来了。”
“哥们儿,麻烦你快点儿,我吃坏肚子了。”
听着说话挺快的,看来真是逼急了。
“马上。”
草草收拾了一下残局,刚打开锁,门就被从外面拉开了去。那人也不管林里有没有出来,直接就挤进了狭窄的厕所开始宽衣解带,吓的林里急忙钻了出去。这么个不安稳 的地方,碰上了一个着急忙晃释放的家伙,谁知道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果然,林里匆匆出去,门还没有被拉上,就听到里面一阵鞭炮齐鸣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恶臭。还好门被啪的一声合上阻断了那股味儿,要不然能熏死人。
“呼~~”
站在车厢连接处继续未完成的抽烟大业,感受着四处漏进来的新鲜空气,林里第一次觉得绿皮车这一点是比高铁动车那种全封闭车厢好的地方。冬天除外。
还记得有一年春节过完后,林里开学去学校。
因为没有抢到座位,就硬着头皮买了无座的车票。晚上十一点出发,要乘坐整整八个小时。结果在车厢连接处站不动了,又累又困,就靠着墙壁蹲在了地板上。一晚上,从门缝里头一股股的寒风就往他身上吹,那个冷,一晚上下来差点儿没把屁股给冻掉了。
唉!抽烟的环境真的很重要。耳边都是鞭炮的响声,再昂贵醇厚的香烟,也会失去味道吧!
林里正要把嘴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香烟丢到墙壁上的烟灰缸里头,一只黑黝黝的手就从林里和墙壁之间的缝隙处伸了过来,准确的抓着烟头儿,唰一下又抽了回去。
正当林里往后让了一步,转身看到后面那人的黑脸时,一大口白花花的香烟已经从他嘴巴里吐了出来。
“呼~~爽啊!我说哥们儿,你怎么能那么浪费呢?明明还有那么长一截,撕开了抽一锅都够了,你咋就给丢了啊!一点儿都不知道节俭,你这是浪费社会资源知道不?”
“额~~那啥!你要是想抽,我这里还有。”
被别人当面捡了烟头,是一种不太爽的感觉。林里可没有那种看着别人吃自己残羹冷炙的想法,没有那种恶趣味。
关键是这家伙流里流气的,这个年代陌生人相遇没几个喊对方哥们儿的。要知道九十年代的政治课上就讲过,不要逞能讲什么的‘哥们儿义气’,那是不对的。
“哎呀!别别别,我可不是贪图你的香烟,我就是见不得你浪费香烟而已。”
林里心说‘你小子还是算了,嫌弃自己的肺太健康怎么的?’
后世林里上大学之前也是个一百二十斤的帅小伙儿。结果去了学校后,碰到一群同样是初掌财政大权的熊孩子。那时候林里人缘很好,见天儿的都有人请客吃饭,他也是来者不拒,毕竟他也是个喜欢吃的。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每次吃饭,都是本着不浪费的精神打扫战场。同学们以为他能吃,下次只会点的更多。再加上当地独特的饮食文化,有着吃宵夜的习惯,林里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晚上十点多还要出去吃煎饼喝椰奶。
就这么胡吃海塞之下,一个学期下来。林里的体重直接飙升了二十斤有余。胖起来容易瘦下去难。林里就这样痛失了大学四年的择偶权,终日与自己的肥肉为伴,倒也过的潇洒。最起码生活费全花到自己身上了。
眼前的哥们儿还是不知道抽烟抽多了的坏处,知道了肯定不会抢着抽烟屁股了。
毕竟抽烟会导致功能下降,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那啥!那是我抽剩下的,还是来一支新的抽吧!”
“什么剩下不剩下的,这就是香烟。你就不是个爱香烟的人,抽它白白糟蹋了。拿来吧你。”
这小子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可是手里头的动作一点儿没慢。要不是林里的手速够快,岂止是损失一支,那肯定是半包才对。
“哎呀!这香烟就是比旱烟香,软了点儿。对了,我是去市里头,你去哪里啊?”
林里有些疑惑的看了一下这家伙的来处,好像是一个车厢的啊!
“我也是啊!就坐在这个车厢。对了,你脸怎么那么黑?不会是没洗脸吧!”
“怎么会呢!我可爱干净了,一天洗八遍。这黑是纯天然太阳晒的,这叫健康的肤色好不好,啥眼神儿啊!”
这家伙估计是个烟瘾大的,烟屁股抽完没有丢,直接就接到了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上了。比林里接的时候可麻利多了,而且都没有烟丝浪费。手指捏上去用力一拧就把头给捏小了,熟练的一塌糊涂。
接好香烟后吸了两口,就在烟屁股刚抽完,快要点燃香烟的时候,后面走过来两个身着制服的铁路职工。这小子好像后脑勺有眼睛似的,伸手拉开厕所门就往里头钻。
里头那人也是倒霉,进去的着急忘记反锁门了。一拉就开。白屁股蛋子就这么进了林里两人的眼睛。
拆掉消音器后,鞭炮声瞬间放大,五人在车厢连接处这里都是一愣。那家伙也是狠人儿,不管蹲着的那位表情如何狰狞舒爽,猛吸一口烟直接就钻进去把门带上了。
在门快速合上的那一瞬间,林里甚至看到对方嘴角抽动一下,肯定是闻到里面的味道了。
等铁路职工反应过来冲上去的时候,厕所门早已经被反锁了上去。任凭外面的人如何雪姨式敲门,厕所门就是死死关着没有打开。
等反应过来用列车上的万能钥匙把门打开后,里头只剩下那位坐在地上一愣懵逼的蹲坑男傻傻的看着厕所外面的人,以及那大开的厕所的窗户。
“让这小子给跑了,下次有逮到他的时候。”
这应该是老熟人了,坐火车不花票钱,也是真有 他的。脸黑估计是蹭车的时候在煤堆里头滚的。
“哎!这位旅客,你和刚才那个黑脸认识不?”
“唔~~”
林里急忙摇头,速度之快,脸皮都晃悠了起来。皮肤松弛一点儿,沙皮狗都比不上。
“以后见到这种人离他远点儿,这就不是什么好人。”
“知道了,谢谢同志提醒。我就是出来抽支烟缓缓,谁知道遇到了这种事儿。还好你们两位及时赶到,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样的不良后果。”
这是林里的心里话。九年义务教育 没有普及的年代,野蛮人太多了。做事全凭喜好不说,底线低的吓人。谁遇上谁倒霉。
两人也没有为难林里,检查了一下他的车票,顺便儿把厕所门关上,还贴心的从外头又给锁了回去。里头那位还坐在地上懵逼,琢磨刚才发生的事情呢!两人就踩着很有节奏的鼓点儿走远了。
经此一事,林里也挺后怕。这可是能跳火车扒火车的年代,黎叔虽然不是生活在这个年月,可这个年月的贼只会更有技术含量,还是回自己的车厢安安稳稳坐着比较好,不敢瞎出来浪了。
“哥们儿~~”
“嗯?干嘛?”
林里被厕所里头这一声哥们儿叫的一个激灵。
“那啥!有纸吗?”
林里九十年代的时候还用过土坷垃和墙角呢!你问他有没有纸?
“有啊!不过就剩下一张了。还是我知道出门,从旧报纸上面撕了几块儿带在身上以备不测的。”
这就是现在办公室里头的‘油水’了,总是会有旧报纸积攒下来。卖废品虽然也是个办法,但钱好卖,但是不好拿。轻点儿的看不起你,说你眼皮薄,重点儿的说你占公家便宜。而带一些回去糊墙当手纸什么几乎没什么人说,摸过猪肉还不让手里沾油水,谁能做到啊!
唉!文明的进步会影响所在区域内人们的认知。
君不见咱们国家说‘手纸’,到了隔壁的新晋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人家说的是‘手指’。读音一样,用途类似,但是所代表的意思却天差万别。除了在某方面的用途。
“那啥!要不给我吧!我有急用。”
林里回忆了一下刚才厕所门被从外面打开时候的场景,这小子不光是坐在地上了,还把厕所弄的一团糟。
“一张够用吗?”
“额~~将就吧!我下了车出去洗洗换身衣服就行。”
唉!这么隐私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林里要是不给,那不是耍人家了嘛!
本着友好相交的原则,对方把厕所门拉开了一个口子,林里把手纸塞进去后,就赶紧脱离了这个地方。肺活量不大的他可坚持不了多久。要知道憋气后的第一口气吸的最深,直达肺腑。这大概也是岛国为啥会有禁欲后给伴侣戴帽子的剧情片吧!
回到车厢,打扑克运动正在激烈的进行。淘汰赛打的有声有色。
有好事者干脆拿出笔和本子开始记录起了各方胜负的次数,积分都快搞出来了。要是国足能有这群人参与进来,它也和臭豆腐沾不上关系不是。成绩好了,捧臭脚的人多的是。
本打算蹭着众人回自己的座位的,但是见周围空出来的位置不少,就蹭着过道里头的人找了个空座位,直接就躺了上去。
这么一趟,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躺下来后觉得上衣有点儿顶,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啊!
抹了一把衣服,发现里头鼓囊囊的,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正琢磨着会不会是淑芬在他临走前偷偷给他塞钱了的时候,抽出来的一角吓了林里一跳。
这他么的竟然是一叠用橡胶圈儿固定起来的粮票。从大到小依次排序,总重有多少林里不知道,可他比5.5mm的新款星闪平板电脑要厚多了。
首先排除家里人,他们即便是给林里带粮票出差的时候用,也不会给这么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里是要去天涯海角出差呢!
然后,今天和他接触过的人,也就是那个抢他烟抽的那个黑脸小子了。记得他逃跑的时候碰了林里一下。当时还以为是对方慌不择路冲过来的,现在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好快的手。
在三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对‘赃物’进行了偷天换日般的转移,还没有被发现。
接下来林里危险了。
对方既然敢把东西放到他身上,肯定就有把握能找回来。毕竟他们这群人目标太大,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是哪个地方过来的。要找到林里,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林里把兜里带着的东西都掏出来清点了一遍,没有少什么东西。这才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可是随身带了介绍信的。
这年头儿,这就是路引啊!身份的证明文件。没有这玩意儿,可以说寸步难行。
心里头有事儿,林里躺在座位上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想着对方会以何种状态出现在自己眼前找回粮票的时候,一个人坐到了林里对面 的座位上去了。
初时林里没有反应,这样的举动在火车上简直不要太常见,座位都是公用的。但是当感觉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良久没有移动的时候,这才警觉的看了对方一眼。
“嘿嘿,睡醒啦!看你刚才拿出来看来着,现在我人到了,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吧!我可是特意回来拿寄存在你那里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