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余羡这一缕缕,一丝丝,一寸寸的认真探查,很快余羡的眉头就微微一皱。
之前他稍稍扫查之下,只当这画卷是普通的材料。
但此刻他认真查验之下,却骤然才看出来,这整个画卷的“纸”,居然是由骨灰制作而成!
而这骨灰,到底是人的骨灰还是其他生灵的骨灰,余羡却难以查明。
毕竟他无法分辨人和其他妖兽的骨灰有何不同,这已经偏离了他的认知范围。
只是……一幅通体由骨灰凝成的画卷,其上刻画了一个女人……这可当真是让人有些悬疑,以及淡淡的惊悚!
继续往上探查,余羡的灵气与念头,也开始接触到了画卷上的画。
那画的是地,是草,是风,是云,是天空,是那妙曼女子!
法力触及到画,余羡的眉头再次皱起!
画自然无异,但画此画的颜料,却似乎亦是某种生灵,或者人的种种液体混合而成,最终画成这幅画!
须知,不论是人族还是其他什么族的生灵,只要是有血有肉,那么剖解开来的种种液体,总可以凑齐七彩颜色!
有人以生灵的骨灰为画纸,以生灵的体液为颜料。
画了这么一幅侧颜看天,绝美容颜的女子!
“是何等的仇怨?还是……何等深情?”
余羡暗自自语了一声。
除了这两种原因,余羡也实在想不出是谁会那么无聊,以骨灰,血肉,体液等等之物,画了一幅女人的画!
只有恨到极致的复仇,或者爱到极致的留恋,才会这样做!
心中略有些感慨,余羡倒是不惧,只依旧凝神,继续扫查。
若只是骨灰,血液,体液等等东西制作出来的这么一幅画,虽然听起来让人瘆得慌,但对于余羡而言,绝不会有被注视的感觉的。
死物就是死物,哪怕坐在尸山血海,无穷白骨观上,这种感觉也不会出现。
灵气与念头继续探查,可谓观察入微,深入腠理,条入叶贯!
只见余羡的灵气与念头逐渐蔓延了整个画卷,先是将女子赤足覆盖,再一寸寸由下而上的摸索,探查,直至来到了这女子的眉心。
下一刻,女子的眉心忽然闪烁了一下。
余羡的目光猛然一凝,他的一颗念头,进入了一处神秘空间之中。
这处空间之中,乃是和画卷是一样的环境,四周花草茂盛,微风徐徐,天空晴朗,几朵白云缓缓飘动。
一个女子的妙曼身形站在远处,背对着余羡的念头,仰头看着天空,一声幽雅,恬淡,温柔的话语传来。
“夫君……是你来救我了吗?”
余羡的这颗念头,思绪并不太多,但照样还是有点思绪的。
念头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那纱裙飘动,身形妙曼的背影,面色平静道:“我不是你夫君,你是谁?我这念头持续不了太久,有话速说。”
“我是谁……我是谁……呜呜呜……我是谁……夫君……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女子背影并未转过来,反而发出了一声自我疑问,但随之她就哭泣起来,声音带着痛苦,幽怨,哀伤,仿佛身处地狱,日日夜夜受到无穷折磨。
“你到底是谁?”
余羡的念头因为思绪不多,有些僵化,只再次问了一句。
“花儿艳……花儿香……花儿长在我故乡……花儿之下有郎君……郎君你今……在何方……”
女子不再回答余羡的念头,反而是轻声吟唱起来,声音悠扬,满是凄凉。
余羡的念头平静的看着她,骤然一缩,化作光点消失。
外界,余羡的神色平静,目光微微一皱,随之恢复正常。
念头回归,那神秘空间所在的情况,他便如同亲眼所见。
“夫君?看来此画之中的女子,是某个人的道侣,只是看她模样,似乎身处极其痛苦的状态。”
余羡皱眉,暗自思索道:“那神秘空间太过深奥,我只能进去一颗念头,而一颗念头的思绪着实太低,僵化之下,我根本无法分辨她是灵魂体,还是怨气所凝,还是一道精神所化,亦或者是一个完整的元神。”
不过随之余羡的微皱的眉头便松缓了下来。
那女子的身影到底是什么,以后总有答案。
今日所发现,已然极其不俗。
首先这画卷之内有空间,因此画卷便不是凡物。
二则那女子亦绝非凡类,只是暂时无法辨别是真正的人被锁在里面,还是魂魄,还是一道精神,亦或者一道执念,怨念罢了。
三则,便是那处空间了!
一个空间,居然小到了只能让一颗念头勉强进去,并且还不会被大空间同化,压爆!
那得是多么稳固的芥子空间!
须弥,芥子,代表了无限大和无限小。
无限大的须弥空间,自然就是宇宙洪荒。
至于无限小的芥子空间,却是无法想象了。
而这画卷之内,藏有那女子身影的空间,便可谓是余羡见过的,最小的空间!
或许是他境界修为太低,总之这么小的,只能容许他一颗念头进去的空间,当真闻所未闻!
那得是何等修为,才能架构出这等稳固的小空间呢?
同样,这小空间如此稳固,居然还能在极其普通的骨灰,血肉,液体形成的画卷上寄托如此之久,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那这其中的空间之力,又该有多强?
若是能感知其空间之力一二,那待自己化神之后,自己去构建自己的化神福地洞天,以及随身储藏空间,或许会更深妙的多。
毕竟化神之后,储物袋便再无用处,随身空间,一念之下,即招即收。
“真是好空间……”
余羡暗自赞叹一声,便再次灵气汇聚,覆盖画卷,探查起来。
而每一次他进入空间之中,那女子都是同样的话,询问着是夫君来救她了吗?
然后哭一会,便开始唱歌,还是那首花儿香。
不过余羡每次也等不到她把歌唱完,再进行后面的事情,念头力量便不够,直接收回了。
几次三番的重复下来,余羡也明白,此女或许只是一团镜像,故而不停的重复那等动作。
但后又想,若是镜像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让他产生被注视的感觉?
因此此女也极其复杂,一时无法参透。
所以余羡后来再进去,便根本不理会那女子了,也不再开口询问。
而是不停的打量四周空间,用只有三息的时间,去一点点去看,去观摩。
芥子空间,细微至极。
也正是于细微处,可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