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着手中的统计数据默默不语。
“怎么了,大明的皇帝陛下?”
“丫头,不抄两淮盐商,真不知道大明谁最富有。
在苏州,家资百万都不敢说自己有钱。
一个人给盐商家里做工,
家里其他人啥都不干,也能过的舒舒服服。
这十大纲盐商人,家家都有千万以上的银子。
这只是他们手里的银子,而不是全部家产。
这还只是他们现在的资产。
想想二十年后,他们手里掌握的资产该有多少?
如果,在鞑子入关的时候,
他们能拿出一成、两成的家产来资助朝廷军队,
那扬州十日的惨剧怕是就不会发生了。”
“是吗?
第一,人家凭什么拿出银子去养国家的军队?
第二,即便是人家拿出了银子,
有那样腐败的朝廷,这银子就能用到军队上吗?
第三,人家拿银子少了于事无补。
可是拿多了,不就成了衮衮诸卿眼里的肥肉了吗?
第四,以那时老五的性格。
你花钱替他养军队,他怕是还要想你到底要干嘛?
所以,花钱买灾的事,谁干谁是傻蛋。”
“丫头,老五可是对你最崇拜尊敬了。
你这样说他,是不是有些狠心?”
“现在的小五是现在的小五。
那时的崇祯是那时的崇祯,两码事。
而且这一世,再也没有出现崇祯朝的可能。
吆,这大明的人口统计数字出来了。
一亿六千七百八十三万七千五百九十四人!
妈呀,咋有这么多人?
这不是多出一亿一千万人口了吗?”
“这还是大明原来数省的人口,
并不包括现在的爪哇、吕宋、琉球三省的人口。
至于扶桑的原住民,
永远不会统计在大明的人口里。”
“怎么和以前官方的记载相差那么多?”
朱由校闻言苦笑了一下。
“以前官方的人口统计,最多算是丁口统计。
不纳粮,不纳税的都不在统计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女子生来就不在人口统计范围之内。
黑户、家奴、官奴、匠户、军户、娼妓,
等贱籍都不在统计之列。
当然,宫女太监也不在统计范围。”
“草!
照你这么说,老娘要不是当上了皇后,
就也不在人数了?”
朱由校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点了点头。
“卧槽,崇祯死的不冤,上吊活该!
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治下有多少子民,
真是糊涂死了!
这也就解释了那些盐商为什么会那么富有。
一亿六千万人,没人每年消耗十斤盐,
这就需要十六亿多斤的盐了。
还有牲畜用盐,也差不多这个数。
再加上出关卖个那些游牧民族的盐,
你说,这大明每年盐的产销两能下来四十亿斤吗?
可是官面上纳税的纲盐只有二百万引,六亿斤!
不可想象,触目惊心啊!”
“是啊!
只是一个盐,就隐藏了如此大的利益。
大明不穷,穷的是大明的皇帝、朝廷,
还有那些最底层的普通人。
大明不是亡在别人手里,是亡在祖制手里。
高皇帝指定的那些条条框框,
不仅让朝臣官员墨守陈规,做事推诿。
更使得皇帝的权利收到了制约。
如果没有打破祖制的魄力、能力,
大明就逃脱不了灭亡的结局。
崇祯帝在怎么努力,也只是在原有的条条框框里面瞎折腾。
所以大明就灭亡,也不能归咎于他一个人的责任。
比起上面那几位被祖制折腾的变成了奇葩的皇帝,
相对来说,他还是想做事,敢做事的。
只可惜,他没有找到大明的病根所在。”
“不光是没有找到大明的结症所在。
他本身就没有作为绝代君王的智慧、手段、狠厉、厚黑。
他杀人是不少,可他杀的是啥人都有。
他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搞的是挺忙乎。
可惜把那些能最是、敢做事的人都给搞死了。
而后,即便是有能力的人,也不敢给他做事了。
就领着一帮子只会耍嘴皮子的庸才棒槌,
能把大明持续了十多年,也真难为他了。”
“算了,说那些没什么用处。
现在你已经缓过劲儿了,
也该解决朝鲜的那些人了吧?”
“你说的是老奴和那些建州残部?”
“不是他们是谁?
不彻底灭了那些鞑子,老娘气儿不顺。”
朱由校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啊,就不能多长些政治头脑?
老奴好灭,光海君也好灭。
但我们的目的不是灭了一个光海君,
再扶植一个新王去管理朝鲜。
朕不要什么从国、属国。
朕要的是真正的大一统。
朝鲜半岛,以后要成为朝鲜行省。
朕考虑的是,如何才能让半岛上的各民族百姓,
自觉、自愿的想成为大明的子民。
方法无过于两种,除了威逼,也就是利诱了。
先让他们吃点苦、受点罪。
过上一段朝不保夕,被人当做牲畜的日子。
而后,大明以救世主的形象,去救他们出水火之中。
最后,大明富裕、安稳、能真正成为的生活,
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以作为一名大明人为荣。
可是,老奴不给力啊。
他已经又收拢了两万多女真族人。
可一年多了,还只是在闲镜山以西的那片区域活动。
他是在舔抵伤口,积蓄力量。
据说老奴现在对火器发生了兴趣。
抓捕了不少工匠为,他研制燧发火枪,和火炮。
光海君也沉的住气,见老奴他们没有大肆攻略,
就他妈的得过且过。
也不围剿建奴,也不向大明求救。
朕认为,现在还不是消灭建奴的时候。
留着他们,还是有些用处的。”
“呵呵,你倒是把物尽其用整得彻彻底。
不过,可怜了那些被老奴糟蹋的百姓了。”
“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
过于廉价的施好,是没有人会珍惜的。
朕是大明帝国皇帝,不是圣母玛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