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听了熊廷弼的汇报后也有点吃惊。
他吃惊的是大明竟然有这么多的落魄读书人。
不过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原因。
现在大明的秀才有近五十万之多。
加上童生,大明的士子足有二百万人。
可大明的举人数量一直维持在一万三千人左右。
每届的进士人数平均只有三百来人。
可见秀才能考上举人、进士有多么的难。
按规定生员不仅享受免税的优待,各地还有学田补贴,
成绩优异者作为廪生,每月还会有生活补助。
可到了现在,学田怕是都成为了官员的私产,
那补贴也只是留在规定上了。
至于廪生的补助,应该也是到了不需要补助的人手里了。
而秀才想继续往上靠,不仅买书,买笔墨纸砚需要银子。
就是请老师指点、参加考试都要花银子、送孝敬。
而他们作为专业读书人,什么都不会干。
在京城这个地方,就是建个私塾,带几个学生收些束修也轮不到他们。
没事干的举人、进士多着呢。
你个小秀才,还是去读自己的书吧。
但正好,朱由校需要大批能写会算的人。
就从这些人中招一批白领吧。
“熊爱卿,朕知道了。
朕会下旨再征召一些士人做事,缓解一下他们的困难。
至于士子们的安家银子,政审通过后就可以提前发放。
既然早晚都得发,那就早发几天好了。
他们现在已经是准军人,朕会让董亮对其家属进行优抚照顾。
把曹变蛟那个小家伙,交给冉文光。
这小子也不全是在吹牛,他手里还真有两下子。
不过毕竟年龄还小,需要多摔打摔打,以后做事才能稳重踏实一些。”
“陛下了解这个小家伙?”
“哦,那个啥,朕了解曹文诏。
这小子是从小被他叔叔操练出来的,错不了。”
“原来如此,那臣就告退了。
明日就要开始武举,臣须再检查一下有无疏漏。”
“熊爱卿,各路奉旨回京述职的官员就要到了。
朕这几日怕是无暇关注武举之事。
一切就拜托于英国公和卿家了。”
“请陛下放心,臣等不敢懈怠。”
“策之试题朕你已经知道了。
朕之所以只指定了方向,没有设定具体范围,
就是要士子们发挥自己的所长。
看他们有没有真才实学,有没有自己的思维和见解。
所以在时间上可以放松一下。
还有,这是几道需要论述的题目。
你看一下有何不妥没有,需不需要更改补充。”
熊廷弼接过来展开纸看了看,
只见纸上写了五道题目。
一,辽东战役之中,两支骑兵袭击萨尔浒和建州卫城的意义所在。
二,西域对大明的意义何在?大明有没有收复西域的必要?
三,分析评论大明现有的军制,并提出建议。
四,从军事方面分析开海的必要性。
五,大明水师的意义作用。
熊廷弼看着这五道题目不由得皱了眉头。
这几道题,都是需要站在宏观方面才能看的全面,论述到位。
说句逾越的话,除了第一道题,
后面几道题只有站在皇上的位置,才能看到这些问题的存在。
而第一道题,也只有站在他熊廷弼辽东统帅的位置,才会有那种思路。
这些问题,不具有大战略眼光的人,根本难以分析到位。
“陛下,这对他们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熊帅 ,以前的武举注重的是个人勇武。
策论也是只在固有经典里出些题目。
和做那八股文没啥差别。
这把真正有战略思想和意识的,但不善于做八股文的人给排除了在外。
战场千变万化,战机一瞬即逝。
不能跳出那些兵法的条条框框,就只会是纸上谈兵。
这种武举方法选出的进士只能是一些中下级军官。
选不出真正的将军、统帅。
而朕这次武举的目的,是选拔未来的领兵大将甚至是元帅。
要的不是只能做家将和打手的莽夫。
如果没有战略思想,个人武功再高,也只会打蛮仗。
我大明闭关锁国已经太久,都与外界脱节了。
西方蛮夷国家无论是在军事装备上,
还是在战略战术上都有了不小的改变和提升。
我们也不再能因循守旧,必须迎头追赶。
落后就要挨打 ,这是不破的真理。
我们不能被人家打上门了,才想起去改变自己。”
“陛下,要论述这几道题,怕是在言语上对前朝会有不妥。”
“朕给你一道圣旨,说明不会因言获罪。
你在考试前宣读了就是。
不能闻过,怎么会去改错?
让他们大胆的写,只要不骂脏话就行。”
“陛下,这一共有五道题目,
都答上可是费时匪浅,是不是有些多了?”
“这几个题目,可以单选或者多选。
当然,答的多了只会有好处不会吃亏。
至于时间吗,就给两天吧。
允许士子之间讨论,但严禁外人指导。
就当做一次开卷考试。”
“如此一来,这最后成绩算是谁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要看他们自己怎么去处理。
人的品质怎么样,在这个时候最能体现出来。
这也算是一次对他们人品的隐形测试。”
熊廷弼不由得暗自咋了咋舌 ,
他就不知道这当皇上的脑子里都装着啥?
只不过是一场武举,还给整出了这么些道道儿。
不过这样做也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就看这次武举是能搞出来些妖魔鬼怪,还是能整出几路神仙。
就在朱由校吩咐着熊廷弼应对武举的时候。
王承恩走进来禀报道:“禀陛下,四川总兵秦良玉,贵州总兵张彦芳押解数量囚车在宫外请见”
“哦,他们已经到京城了?
好啊!
看来川贵之隐患已除。
二位总兵劳苦功高,速速召见。
把那些犯人先打入天牢,朕改日再审。”
“熊爱卿啊,朕为西南提了数月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