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抬起了头,看向对面低头站着的女孩儿。
“抬起头来。”
“陛、陛下,奴婢奴婢……”
张珊抬起了小脸,一双眼珠子惊慌失措的来回躲着朱由校的目光。
双手不停的绞着手帕,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惶恐,无助,却又不敢乱动。
眼前的女孩唤起了朱由校对她的那一点点记忆。
似的,朱由校对张珊的记忆还真不多。
甚至在记忆里,连张珊的脸都是模糊的。
李进忠,客氏死不足惜 ,连畜生都不如啊!
如此一个娇柔美好的女孩,正值大好年华的时候, 竟然被他们活活给饿死。
她肚子里当时还有咱的孩子,咱的龙子!
一尸两命,你们是何其狠辣歹毒。
“朕要灭他们九族!”
“陛下,饶过奴婢吧,奴婢不想被饿死。”
朱由校暴怒的断喝声,把张珊吓的一下子跪倒了地上,惊慌的求着饶过。
“陛下,发生了何事?
饿死?
张氏莫怕,谁敢让你挨饿,咱求陛下下旨剥了他的皮。”
听到动静进来的王承恩,连忙安抚被吓的花容失色的张珊。
朱由校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拧眉看向地上的小丫头。
“大伴,去派人传旨抄斩李进忠与客氏九族。
殿内只留下张氏,其他人都出去吧。
你守住殿门,没有朕的同意,任何人不许靠近养心殿十步以内。”
“陛下,现在还是白天,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您要不再忍忍?到夜里再……”
“出去吧你,你咋就那么龌龊呢?”
朱由校被气的斜了一眼王承恩,挥手把他轰出了门外。
等殿内清净后,朱由校围着张氏转了两圈,而后问道:
“张珊,你刚才说了什么?
说!”
“陛陛陛陛下,奴婢说求陛下放过奴婢。”
“还有呢。”
“没、没了。”
“呵呵,你敢欺君,敢抗旨?
知不知道,这是要被夷灭九族的。”
“陛陛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奴婢可以死,但求陛下放过奴婢家人。”
朱由校不语,又围着张珊转了起来。
张珊此刻已经是满脸苍白,大脑死机。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朱由校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你要酸辣粉还是要米线?”
“我要麻辣烫,多放辣椒。”
张珊机械的回了一句,而后满脸惊恐的看向朱由校,发出了一声惨无人道的叫喊:
“啊~~~~~~~。”
守在门外的王承恩听到后露出了满脸菊花笑。
“年轻真好,陛下生猛!
不过这动静是有点大了点。
所有人,速速离开养心殿二十步。
给杂家记好了,不该说的,就是做梦也不能说出来。”
殿内的朱由校无语望向房顶。
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天王盖地虎。”
“靠,宝塔镇河妖!
那个谁,你是谁?”
张珊一改刚刚的惶恐,坐在地上满脸激动的问道。
“朕,大明天子朱由校。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你你你,骗谁呢?
朱由校咋会知道这穿越人士必备的暗号?
本姑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
乃是大华科学院国家院士,享受国家津贴的化学博士张珊是也。”
朱由校不由的紧皱眉头,问道:
“你好大胆,竟然敢占据朕之未来爱妃之身。”
张珊慢慢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你都敢占据大明天子的龙躯了,本姑娘还能有你胆大?”
“朕就是朕。只不过是历经九世后回归本体。
而你,则是抢了朕爱妃的躯体。”
“那个谁,你没骗我把?”
“朕骗你作何?朕需要骗你吗?”
“哦。”
张珊吐出了一个字后,垂头丧气的抱着双腿又坐到了地上。
“你这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
就不怕朕下旨杀了你吗?”
“杀,你快点杀了姑奶奶我。
你以为本姑娘稀罕来到这里?
姑奶奶只不过就是在做化学实验时打了个喷嚏,就他妈的发生了爆炸。
你爆炸也行,炸死老娘也好。
千不该万不该让老娘的魂魄又来到这个破地方。
那个小天启,你赶快杀了老娘,
说不定老娘还能回去呢。”
“你这个疯丫头,给谁称老娘的?”
朱由校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张珊就拍向她的屁股。
“说,朕的爱妃是怎么死的?你又是何时过来的?”
“呜呜呜呜呜,你欺负人。
你打了人家的屁屁,人家还怎么嫁人。”
“你个傻缺,你还想嫁给谁?
说,原本的张珊是如何死的。”
“你个坏蛋,天底下最最最大的大坏蛋。
她还不是因你而死?
就在你掌控宫内的那天晚上,
原主在慌乱中被东厂番子给撞倒,
脑袋正好磕在了石凳上,而后就呜呼哀哉了。
我也是倒霉,就在那个时候代替了她。”
朱由校手一松,张珊啪叽一下被摔到了地上。
那个命苦的女孩儿啊,朕本想这辈子好好的爱护你,呵护你。
让你安安稳稳,幸福快乐的度过这一生。
可是,可是你咋就这么福薄啊!
老天,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为什么就不能给朕一个悔过的机会?
两行清泪,顺着朱由校的脸颊溜下,滴滴答答的落在金砖之上。
张珊看着落泪的朱由校也惊呆了。
貌视,上下五千年,能看到天子落泪的人不多吧?
但是老娘如今算一个。
与荣有哉!
“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为啥还会让她被活活饿死?
你知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比被砍头都难受?
而你,曾让她饿了正正十五天!
她的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啊!”
张珊双手叉腰,想着朱由校怒吼道 。
朱由校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那是原本的朕,原本的她。
但是朕这一世已经杀了李进忠,杀了客氏。
朕想补偿她,朕想给她一次幸福快乐的人生。
可是,如今她却又一次早早的走了。
虽然她这辈子走的是轻轻松松,没有受到饥饿之苦。
但是你让朕怎么办,让朕如何去补偿她?
不能给于她补偿,又如何能让朕做到安心?”
朱由校说完泪流满面,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