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客观,小老儿今天暂且不讲岳元帅抗金保宋的故事。”
“贾快嘴,爷听岳元帅揍金兵听的正过瘾呢,你咋就不讲了?
难道还有比这让人更爽的事情让你来说?”
“吴大掌柜,您这次可是说对了。
岳爷爷是咱汉人的英雄,是抗金的名将。
但无论怎么说,他老人家也是前朝的人,前朝的事儿。
可就在前几日,当今陛下的御前侍卫冉文光,
在砬子坳一把神火使得方圆三百里烈焰腾飞,火势冲天。
五万建奴被葬身于火海,而我大明将士却无一伤亡。
这是不是大喜事?这可是咱大明自己的抗金英雄。
今天,小老儿就讲一讲咱大明的抗金英雄冉文光,火烧砬子坳,团灭建奴的事!。”
“好!
俺听说左天辽东有捷报进了京城,
可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小二,把这碎银子给贾快嘴送过去。
再给他上壶好茶,算爷账上。
老贾头,爷可是提前给你打了赏,要是讲的不好,爷可不依。”
“小老儿谢过吴掌柜,您那,就瞧好了吧!”
“啪” 贾铁嘴一拍惊堂木,就开始了说讲。
“话说张家堡有一群坏了良心的奸商。
他们为了银子,不顾我大明的安危,给建奴准备了一千辆大车的物资。
什么粮棉茶铁,盐巴丝绸那可是样样都有。
最让人可恼的是,他们竟然敢给老奴准备了二十车的火药。
那可是火药啊!
是能帮着老奴攻打咱们大明城池的火药!
整整二十大车!
诸位客官,你们说这些奸商该不该死,该不该杀?”
“该死,他们就应该被抄家灭族!”
“该杀,一群生孩子没屁眼儿的玩意儿。”
“贾快嘴,你今天能把那些杂碎给俺说死了,本掌柜就免了你这一个月茶水钱。”
“贾快嘴,这是赏钱,给爷们儿朝死了讲那些畜生。”
“……”
“……”
“啪”贾快嘴又一拍惊堂木再次开口。
“小老儿在此谢过各位捧场。
不过,这些天的赏银小老儿也不会自己花用。
俺就攒起来,等着咱们的英雄回京,买些酒肉犒劳他们。
言归正传。
话说当今陛下英明神武,派出了锦衣卫指挥佥使许显纯率人杀奔了张家堡。
徐指挥佥使等三百锦衣卫,与奸商的八千恶奴血战了三天三夜。
直杀得张家堡子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只是那鲜血就平地聚起了半尺来深。
三百锦衣卫血战到最后,最终歼灭了所有恶奴,拦下了全部物资。
但我大明三百锦衣健儿,也只幸存下了不到三十来人。”
“好样的,这样的锦衣卫是爷们儿!”
“努尔哈赤闻讯后,可是被急得哭天抹泪。
没有了这些物资的补充,建奴这个冬天就得被冻死饿死
他们就可能会绝了种,亡了族。
在这个时候,陛下发布的杀奴令,更是让所有鞑子日夜不宁,被杀无数。
努尔哈赤恼羞成怒,尽起八旗兵马,召集了八万族民。
他们号称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就要杀奔沈阳。
穷生极恶啊,老奴想要再次行那劫掠之事。
而我大明陛下年少聪慧。早有预料。
不仅先向辽东增援了戚家军,白杆兵,酉阳兵。
更是派去了数万京营铁骑,更有自己的御前带刀侍卫冉文光等十条好汉。
这十条好汉,乃是那万里挑一的豪杰。
…………”
京城正阳门外的宏润茶楼,说书先生正在讲冉文光火烧砬子坳的事情。
楼下大堂里的客人听着说书,不时的发出阵阵叫好声。
那碎银子、铜板更是雨点般的向着台上撂着。
这几天无论是酒楼茶馆,勾栏妓院,还是集市路边,
所有的说唱的艺人都突然不再说唱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而是改成讲唱岳飞岳武穆抗金保宋的壮举。
茶楼二楼的一间雅室内,四个儒雅士人装束的男子正在品茶。
“受之兄,这茶怎么样?”
汪乔年左手托杯,右手用杯盖拨了一拨杯中漂浮的茶叶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岁星兄,这是正宗的‘香煞人茶’,可是极品。
这茶吗,就是在太湖也不可多得。
能在京城品得此茶,实属不易。
诸位兄台有心了,谦益在此谢过各位。”
“受之兄客气,我等实在惭愧。
受之学长丁饶回京,我等本应该在雪月之地为你接风。
.只可惜,幽兰别院被鹰犬查封。
现在又值国丧,我等为避免麻烦,只好在此粗鄙之地 略表心意,还往兄台海涵。”
毛世龙浅喝了一口茶说道。
“毛兄此言差已。
有如此好茶招待,钱某已是惶恐。
只是那幽兰别院犯了何错竟然会被查封?
纵然是国丧期间不允许丝竹歌舞。
但我等在那里喝茶聊天不也比在这里雅致?”
坐在钱谦益对面的汪文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先生刚回到京城,有所不知啊。
新帝年少,周围奸佞环绕。
这刚登基伊始,就被小人怂恿着兴厂卫,重武备,近馋臣,远清流。
把正常的贸易往来定为卖国通敌。
把必要的人情走动,视做受贿收贿。
那物资钱粮调拨中的正常损耗,也被视做了贪污盗窃。
为此无数行商走贩被抄家灭门,大批官员遭杀头流放。
就连扶他登基的杨涟前辈,也被发送到了台湾那荒芜之地。”
“听说许显纯那狗东西,在张家堡抄现银就抄了三千多万两。
这一个月在京城受到牵连的商团和官员也不少。
有人说都抄了五千多万两白银了。”
“啪” ,钱谦益听闻后猛的一拍桌子道:
“岂有此理,这要冤屈了多少人家,才能抄出这么多的银子?
我说人家金国怎么会大兴战事呢?
盐茶粮棉这些物资谁家能离的开?
你不卖给人家,人家活不下去了怎能不生祸端?
好好的生意不做,咱那些粮食盐巴丝绸茶叶卖给谁?
靠着卖给国内的那些穷酸泥腿子,
不知到要有多少作坊会停产,多少盐场铁矿要倒闭?”
“先生切勿如此大声埋怨。
听闻那些阉人又整出了个西厂。
如今到处都是他们的耳目,还是小心的好。”
汪文言连忙起身提醒钱谦益。
汪乔年摇了摇头说道:
“受之兄,先莫要生气。还不止如此呢。
新帝年少气盛,稍被怂恿,就起了兴兵强军的念头。
这一个多月来可是在不断的招兵买马扩充军队。
这不,为了彰显武力,让人编写了岳武夫的一些故事。
强制各处只能说唱这些指定的段子。
幽兰别院就是因为没有服从他们的命令,就被徐显纯那狗东西给查封了。
就连姚东家,也被以国丧期间淫乐为由下了召狱。”
毛世龙也跟着说道:“您看,这帮恬不知耻的东西,又编写出了新的段子。
什么砬子坳大捷,火烧五万鞑子?
这不是纯属骗人,给自己脸上抹粉吗?
那火怕是还没烧起来,就被人家一泡尿给浇灭了。
还烧死人家几万人,谁信啊?”
就在此时,他们突然听到街上一阵大乱。
“逢集堡大捷,阵斩两万,火烧三万鞑子!”
一声声嘶哑的吆喝,随着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