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文光他们就着漫天大火,在潇洒的烤肉喝鸡汤。
而几十里外的八旗大营已经是人喊马嘶,喧闹了起来。
原本到了戌时,就应该熄灯睡觉了。
可能是年龄大了吧,努尔哈赤此时却毫无困意。
他命人请来了额亦都、何和礼、安费扬古、扈尔汉几个老伙计来喝酒烤肉、聊天打屁。
“额亦都啊,还没有收到沈阳那边的消息吗?”
“大汗,最新的情报还是昨天传过来的消息。
说那监军刘镇和熊蛮子不和,在前天大吵了一架。
刘镇那个太监就自己带了一万多京营去了奉集堡。”
“这些你都说过了,还说那刘镇可是把小皇帝让他带来的三百万两银子,也都带到了奉集堡。
三百万两银子啊,能买多少粮食、铁器!”
“大汗,听说这太监刘镇可是那小皇帝的心腹之人。
如果这刘镇死在了辽东,那小皇帝是一定不会放过熊蛮子的。
而那奉集堡又是弹丸而之地,远没有沈阳那样城高沟深难以攻打。
但若是我们拿下了那奉集堡,杀了那些京营的官兵,捉拿了刘镇,
不仅能给熊廷弼带来巨大的麻烦,还能给那些守城的官兵以恐吓。
所以,无论是为了那三百万两银子,还是为了拿下刘镇和京营的官兵,臣建议先攻打奉集堡,再某沈阳。”
额亦都割了一块儿烤肉丢入嘴里,嚼了嚼咽下后说道。
“这有没有可能是泥堪的一个圈套。
毕竟,在这个消息传来之后,什么消息都传送不过来了。”
努尔哈赤喝了一口酒说道。
“大汗,在钢刀和铁蹄之下,什么圈套都是笑话。
那些泥堪的太监,更是贪财怕死的要命。
还有那什么泥堪京营的军队,更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滑,内里都是草包一个。
要是怕他们有圈套,大不了攻下城后,把他们都宰掉算了。
死了的泥堪,再狡猾又能怎么样?”
“恩,大汗,扈尔汉说的不错,把那些泥堪都给宰了,还怕他们有什么阴谋?俺安费扬古也是这么想的。”
“这些都无所谓,本汗现在担心的是沈阳城里的那些泥堪内应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果没有他们的配合,凭着强攻,是拿不下沈阳城的。”努尔哈赤忧虑的说道。
“大汗,消息说过,熊蛮子只是把那些普通泥堪给迁出了城外。
而像李继学那样的在守备府里的人,是不会有问题的。
咱们要是先拿下了刘镇,那沈阳和辽阳就是我们大金国囊中之物。
俺可是得到消息,那刘镇有着不少小皇帝用过印的空白圣旨。
等拿下了刘镇,咱们只要逼他宣一道让熊蛮子自裁的圣旨,你说那熊蛮子他是听还是不听?”
“何和礼,不错,这个计谋还是能用——。”
“报——,报大汗,大营后方三十里处出现通天火光。”
正当努尔哈赤他们聊的愉快的时候,一声惊报声打扰了帐内和谐的气氛。
努尔哈赤闻报丢下了手里割肉的刀子,对着那报信的卡伦说道:
“阿林山 ,你们卡伦就只能给本汗这么一点消息吗?
哪里着火,是受袭还是意外,你们就不能说个原因吗?
本汗给你的卡伦队伍也是用了不少心血,为啥和那些泥堪的夜不收相比,就差了那么多呢?”
阿林山连忙叩头说道:“大汗,奴才知罪。”
“赶快去探明情况,查看火势会不会影响到大营。”
“嗻” 。阿林山不敢耽搁连忙出了大帐。
努尔哈赤几人也坐不住了,也起身出了大帐登上了一处高坡。
他们向东方看去,只见远处通红一片,火光照亮了夜空,那里宛如白昼。
而此时大营里已经有不少军士出了帐篷,看着远处议论纷纷。
“传令,前锋营集合警戒。
左,右营,后营派人清理大营周围的杂草树木。
各营加强戒备,以防敌人趁乱袭营。”
虽然他不相信那些明朝的军队敢来袭营,但小心无大错不得不防啊。
努尔哈赤发下了命令,随着凄凉的号角声响起,一个个火把亮了起来。
八旗大营宛如复苏了一般,开始喧闹了起来。
因为是晚上,努尔哈赤也不敢乱动大军,只能被动的做一些防范措施。
“报父汗,大营周围已经砍伐出了隔离带,火势已被阻止西延。
幸好今夜无风,否则就有大麻烦了。”
一个时辰后,黄台极匆匆进来禀报到。
“没有风吗?这个季节没有风,难道是大雪将至?
这要抓紧时间攻打明朝军队了,若是在大雪之前拿不下一座城池,我大金国可就真有麻烦了。”
努尔哈赤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
“查清楚了没有,大火因何而起,我军可有损失?”
“禀报父汗,劲儿臣查问逃过来的旗民得知,
在大火之前,他们先是听到从砬子沟方向 ,传出了剧烈的爆炸之声。
而后那里就燃起了大火,又因燃了火的马牛羊惊慌失控,四处乱窜,促使火势迅速的蔓延。
以此儿臣猜测,是额父李永芳运送的火药不慎爆炸,才引起了如此灾难。
这些旗人在队伍的前端,离爆炸中心还有六七里地,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是,儿臣从他们得伤损情况判断,火场中心区域怕是会死伤巨大。
父汗,儿臣已经在营外择地安顿了那些旗民,等天亮后再另行安排。 ”
你看人家黄台极多会做事。
其他贝勒、阿哥忙乎了个把时辰,最后累的跟狗似的原地坐下来就不想动弹了。
而老黄则是以探查情况为由,四处逛了一圈,收集了一些老奴最为关心的情报,就颠颠的跑到老奴这里来汇报了。
要不然人家咋会得宠呢,摸不清领导关注的重点在哪,即便是累死了也是白忙活。
“李永芳,这个泥堪蠢货,办一点小事都能酿成大祸,该死!”
“父皇息怒,这李永芳应该是已经死了。
他离火药最近,这三百多斤的火药爆炸,他是逃不掉的。”
“这啊哈蠢货死不足惜,伤了我大金那么多子民,罪大恶极啊,真真可恶!
旗民之事,明日交给后军硕托处理,其他各旗正常拔营。
喝竿啊,这次出征多有不顺。怕是这次征战会遇到诸多麻烦。
为父心有忐忑,此战若是失利,我大金国就将举步维艰了。”
努尔哈赤突然就从心中升起了一种危机感。
他那刚毅充满棱角的脸庞,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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