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你堂堂大明的定国将军,在背后说我这四品小将的坏话不好吧?”
张罗彦的话音才落地儿,就从他身旁的一堆拉拉秧下发出了一道不满的声音。
突然在身边响起了他人的声音,吓得张罗彦三个猛然一惊。
他们三个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抓挂在腰上的短弩,那声音就又小声的响了起来。
“省省吧,我们要是敌人,你们仨早就没命了。”
随着话语声,一阵嗦嗦的声音响起,一些枯黄的拉拉秧动了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漏了 出来。
“你是冉文光?”张罗彦这时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废话,不是我是谁?张将军,你背后说我坏话可不地道。
再说了,也不是我让你来的这里,你埋怨我干什么?”
张罗彦老脸一红,叉开话题问道:
“你要吓死人是咋的,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的我们身边?”
“你别无理取闹好嘛?我都在这爬了半天了,你们才来的好不好?
算了,没时间和你掰扯这个。
张将军,现在有个能立天大功劳的机会,你们想要不想?”
张罗彦撇撇嘴说道:“你又想忽悠我去干什么?
老子可不会上你的当了,不干。”
“你先别着急拒绝,等我说完了你再决定干不干。
你看,老奴集中了六万的八旗兵,还有十来万的青壮旗民和啊哈去攻打我们沈阳。
可你想想女真一共才有多少人口,顶天了七十万吧?
他这一下子就抽调走了十六七万的青壮,你考虑一下这女真人的后方还能有多少战力?”
张罗彦听了冉文光的话后计算了一下说道:
“最多不到四万的青壮战力,剩下的都应该是老弱妇孺。
冉文光,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去他们后面……”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就算他们还有五万兵马可用。
但他们要驻守萨尔浒、老寨,还有那么多的旗户村落,你说每个地方能有多少人?
所以,现在建奴的后方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我有个千儿八百的人手,打下他萨尔浒和赫图阿拉也不在话下。
算了,你自己也作不了这个主儿。
你们三个现在就回沈阳城,向熊大帅报告这些军情。
记住和熊帅说,无论派谁去敌后,都要以杀人和搞破坏为主。
遇到敌人,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以消耗敌人为主,不可死拼恋战。”
冉文光在萨尔浒继续隐藏探查建奴的动向暂且不提。
张罗彦三人在冉文光的催促下,急急的赶回了沈阳城。
傍晚,当熊廷弼听闻张罗彦的汇报后也是大吃一惊。
他几出辽东,对建奴的情况可谓了如执掌。
所以他也不敢轻视那些坠在八旗军后面的辽民和啊哈队伍。
女真人实际上是全民皆兵,并没有太明显的军民区别。
八旗兵说是只有六万人马。
但是只要有旗民和啊哈跟在后面,他们伤亡一个就能立即补充一个。
“老奴这是要进行举国之战了吗?看来是真的急眼了。”
老熊也觉得冉文光的计策不错,是个好计策。
无论辽沈这边的仗打的怎么样,只要把八旗军后方的那些女真人的男女老幼给祸祸了,那老奴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了。
只可惜,他没有合适大将和兵马去执行这个计划。
他帐下的这些辽东军将,虽然气势已经提了上来,但如果让他们深入敌后作去战,他可还是不放心。
而那些川兵、浙兵和酉阳兵,虽然英勇敢战,但却不善于马战,机动性不够。
没有办法,熊大帅又匆匆跑到了奉集堡。
“熊大帅,怎么这戏还没演够?你找到这里来是想和杂家再干一仗吗?”
“歇着吧你,我吃饱了撑的才想着和你骂大街。
你那护卫头子冉文光给找了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京营的兄弟们这么远跑来助阵辽东,有了这么个好机会,我老熊也不能藏着掖着。
这不是跑来让你先考虑一下干不干。
你们要是不干的话,我再派辽东军将去做。”
刘镇鄙夷的看了熊廷弼一眼说道:
“杂家在出京的时候,陛下曾经反复交代过,让杂家来到辽东后,绝对不能干涉熊大帅的军务。
杂家被你坑到这奉集堡来当诱饵,已经是违背了陛下的旨意。
所以再大的功劳杂家也不敢沾染,熊大帅,杂家谢谢你的好意,敬谢不敏了!”
刘镇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向熊廷弼拱了拱手。
熊廷弼听了愕然一愣,而后又嘿嘿笑了笑说道:
“刘公公,这不是因为你四卫营的人马上下一心,将勇兵猛,不用担心泄密,才让你们来实施那个计划吗?
让别人来掌握那些东西,不要说本帅了,就是刘公公你也不放心呀!
现在的这次机会可是对我大明大有好处。
如果整好了,说不定可以一举打残了老奴。
再说了,刘公公你当然不需要军功傍身,可你带来的那些将领们可是需要战功用来荣升的呀!”
“行了,你就别演戏了。又是什么送死的活儿没人干了,说说吧?
杂家可跟你说,要是你真的把我们这些人当外人来坑,
杂家就带着他们直接打赫图阿拉去,咱爷们儿不和你玩儿了。”
“唉刘公公你睿智,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儿。
要不然咋是能被陛下器重的人呢,就是聪明,在下佩服。”
“行了熊大帅,你就不要拍杂家的马屁了,说正事吧。”
熊廷弼也严肃了起来,把冉文光的分析,以及自己的为难就详细的说了一下。
“刘公公,这次老奴是下决心了,看样子不拿下辽沈他是不会罢休。
我们若只在正面应战的话,那压力可是太大,损伤也不会小。
所以,真要是能有一支奇兵袭扰敌军后方,不仅能损坏女真人的根基,还能扰乱八旗的军心。”
刘镇考虑了一下说道:“机会倒是个好机会,理儿也是这么一个理儿,这可是一个绝户计啊!
但这样做可就违背了陛下以守为主的主张了。”
“刘公公,这战事千变万化,岂可墨守陈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公公,你对这些援军了解,你就说吧,那支队伍适合这次奔袭。
这军令是俺老熊独自所下,所有后果俺老熊自己承担,绝不连累公公。
只要是能为大明除了老奴这一祸害,
就是在战后被陛下要了俺这颗脑袋,俺老熊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