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尔浒金国行宫,躺在床上的努尔哈赤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侍候在旁边的阿巴亥俏脸上梨花带雨,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大汗,您终于醒了!御医就在外边,臣妾现在就去请他进来。”
老奴一把抓住阿巴亥的手说道:
“不用传御医了,本汗无事,让他回去吧。”
“大汗,您……”
“本汗清楚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劝。现在是几时?”
“大汗,现在已经是巳时末,您晕倒了足有一个时辰。”
“外面情况怎么样,查出是谁烧了界蕃城吗?”
老奴一边问话,一边在阿巴亥的搀扶下起了床。
“大汗恕罪,臣妾一直守在大汗身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老奴用手摸了摸阿巴亥嫩滑美艳的小脸儿,还是这娘们儿用着舒服啊!
“命人进来更衣吧,本汗要升帐。”
“大汗,您就再休息一下,养一养身体吧!”
“本汗虽然已经年逾六十,可宝刀未老,你快去吧。”
阿巴亥只好附了一礼,无奈的走出了寝账。
她一边走还一边在哀怨:你再宝刀未老,也没有代善那死鬼精壮。
你这个老家伙又还能够活个几年?
我刚过三十,风华正茂,两个儿子也还幼小。
代善已经死球了,你若再有个意外,我们孤儿寡母的该去依靠谁呢?
努尔哈赤这次晕倒最大的原因,可不是因为心疼代善的被杀。
他已经宰了自己的大儿子了,老二死了也就死了。下面的儿子还多着呢,不差他那一个。
不过,他的死法却让努尔哈赤感到了羞辱。
自大金国起兵以来,八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无论是大明还是蒙古,亦或者朝鲜,哪次不是杀的他们丢盔卸甲、望风而逃。
可是你一个堂堂大金国的大贝勒爷,竟然在自己府里被人宰了不说,还被人割走了脑袋,连灵魂都难以安息。
更甚者,还被凶手给烧了本汗的界蕃新城。
那可是消耗了本汗大量人力、物力修造起来的雄关堡垒。
就因为你,一夕之间化为了灰烬。
你死不足惜,可这大金国的盛威和损失却必须要找补回来。
萨尔浒行宫大殿,努尔哈赤威严的坐于金交椅上。
下面五大辅臣,三大贝勒和各旗旗主齐聚殿下。
“说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曾抓到那个放火烧了界蕃城的凶徒。”
下面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都是看向了黄台极。
黄台极无奈的咽了一口唾沫,走出来说道:
“禀父汗,以儿臣等推断,那刺杀二阿哥的凶徒和纵火的凶徒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伙人。
他们是行凶之后为了逃跑,才火烧界蕃,造成混乱而趁机逃脱。
至于是何人而为,尚且没有丝毫线索。”
“没有丝毫线索?今日是谁在守卫界蕃城,传他觐见。”
黄台极向周围看了一圈,见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的在努力修行。
不由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苦涩的说道:
“父汗,据儿臣调查,昨晚至今早,界蕃城的守卫乃是镶红旗下的一个牛录。
他们在事发后,没有进行救火也没有去缉拿凶手,而是带上家眷出东门畏罪潜逃。
儿臣已经派人去追捕他们了。”
努尔哈赤听后更是怒气不打一处来。
闹了半天,这他妈的不仅连凶手是谁都没搞清,还吓跑了一个牛录的军户。
“捉拿到那些军户以后,军籍者杀,旗户者贬为奴隶。”
对那些造反的泥堪奴隶追杀,对泥堪奴隶的清减进行的怎么样了?
黄台极听了老奴的询问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是没有一个好消息,爱咋咋地吧!
“回父汗,对暴奴的追杀并不是太顺利。
因为明军的劫杀,正红旗和镶红旗已经有十二个牛录的旗兵失去了联系。
而且,据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些去清减泥堪奴隶的各旗兵马也遭到了不明人物的劫杀。
具体损失,现在尚不清楚。
不过儿臣预料,怕是旗兵的损失不会太小。
不仅如此,各旗旗民也同样受到了袭击。
无论男女老幼,都有不少损伤。
他们同样是不仅被杀害,还都被被割去了头颅。
以儿臣判断,这些应该都与那明朝儿皇帝的杀奴令有关。
通过对死者伤口的验看,儿臣猜测这些凶手不仅有辽地猎手和汉人的游侠,还有蒙古武士的手法。
所以,儿臣请父汗下令,暂停对泥堪的清减,收拢旗兵和旗民,以防损失扩大。”
老奴听了黄台极的话,差点就又睡了过去。
他可真小瞧了那杀奴令的威力。
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能给女真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那宣镇榷场可有消息传来?”
这下子黄台极可就松了一口气,因为与山右那些商人的交易,不是他管的事情。
和合礼上前奏道:“回禀大汗 ,科尔沁什部已经送来了消息。
证实了张家堡榷场已经被锦衣卫给查封了。
以范家为首,亲近我金国的商人都遭到了明朝官军的残害。
他们给我们大金筹集的各种物资,也被明军无耻的全部收缴。
现在明朝的儿皇帝已经下令关闭了边城的所有榷场。
我大金怕是从明境再也买不来任何物资了。”
“明朝的小皇帝关闭了所有榷场?
那蒙古人就会同意?鞑靼人那里也愿意?”
合和礼愤怒的说道:“大汗,那明朝儿皇帝太过无耻。
他竟然下旨,蒙古人要想从泥堪手里买到物资,就必须以我们女真人的头颅为引才能交易。
而且还规定,拿女真人的头颅去交易,不仅头颅给钱。
而且用头颅换的钱越多,交易的物资价格就越低,允许交易的物资种类就越多。
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可以放开对铁锅交易的限额。
所以臣认为,那些蒙古人,也不得不防了。”
合和礼说的是比较委婉了一点。
按他的分析,他想说的是多数蒙古人已经防不胜防了。
至于喀尔喀部和科尔沁部,谁知道他们暗地里做了小动作没有?
老奴总结了一下,从他坐到这椅子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听到的全是他娘的报丧的话,可以说噩耗连连。
老奴感到心里堵的很,这计划好的越冬物资没了不说。
更恶心的是,换那些物资的金银、皮货和山珍奇宝都已经交付给了那些晋商。
这下子,鸡飞了蛋打了,自己就落了个一地鸡毛,一脸寂寞。
那些东西便宜谁了就不用说了。
明朝那个皇帝小儿,怕是晚上睡觉都能笑的尿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