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光宗泰昌元年九月初一午时三刻。
偌大的慈庆宫中门禁森严,大汉将军和东厂番子层层把守,如临大敌。
宫里内侍虽然往来奔走,却一路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不敢发出过重的声音。
暖格里的宫床上,十六岁的新皇朱由校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一脸迷茫,然后是惊喜,再然后是愤怒,接着是不甘,最后由悔恨慢慢趋于平静。
从今日知道父皇驾崩以后,朱由校先是对父皇得离开感到悲哀和无助。
无论这个皇帝老子是多么的不靠谱,但他毕竟是这世间自己唯一的至亲长辈。
可还没等他在乾清宫父亲的灵位前哭个痛快,
就被李选侍的走狗太监李进忠和刘逊等人架进了西暖阁给关了起来。
虽然在最后,他被王安和众大臣给抢了出来,但毕竟也是历经了惊吓和羞辱。
众大臣在文华殿见过新君之后,
只能暂时把新皇朱由校送到慈庆宫居住。
乾清宫还被李康妃霸占着,
只有等李康妃搬出去以后,才能举行新君的登基大典。
回到慈庆宫的朱由校,原本就性格懦弱避事,
在今天经历了大悲大恐之后,早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
等大太监王安告诉了他:
他的生母王才人,就是被李选侍给殴打辱骂后无处申冤,
才羞愤抑郁而崩亡后,就一下子晕倒了。
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朱由校已经不再是 原来的朱由校了。
他记得上一世是在七年以后驾崩的。
驾崩以后,又转生了三世,灵魂穿附于别人身上过了四世。
加上这次回归到自己身上,已经算是第九世了。
第一世,不用说了,他不是个好皇帝。
虽然早早看清了朝臣的嘴脸,
可是因为性格懦弱,不敢直面应对,
就把大权放给了客印月和魏忠贤。
他们两个奴仆也不负所望,
把朝堂杀的是鲜血淋漓,压制住了那些文官。
可是,显赫的声威同样也激起了他们对权利的欲望。
为了手中的权利,他们害死了自己一位位妻子儿女,使得的自己绝了后。
在天启五年五月,魏忠贤的侄孙女容妃任氏,
身孕五个月后,魏忠贤终于伸出了他的獠牙。
十八日,朱由校游船落水。
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他要游出水面之时,那两个该死的内侍却抱着他的双腿向下拉。
如果不是谈敬救驾及时,朱由校当时就驾鹤西去了。
可也就此落下了病根,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被客氏和魏忠贤隔绝了与外臣的往来。
熬到了天启七年依然落得个早亡。
但天启六年的大爆炸,也断了魏忠贤的美梦。
一岁多的三皇子因惊吓而死,
虽然断了朱由校的最后一丝血脉,却也没让皇权旁落。
他最后在皇后张宝珠的帮助下,
把皇位传给了小五朱由检,希望他能延续大明国祚。
从后世的历史书上看到,小五由于自小经历艰辛,
养成了好怒、多疑的性格。
小五勤快是挺勤快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起早摸黑劳心劳肺的想挽救大明的江山。
可你哪里知道,你就是个蠢货。
你越勤快,干的越多,这大明亡的也越快。
等你把勇于任事的人都杀光了,
朝堂上留下的都是那些不做事就不出错的老狐狸。
再说了,你杀人就杀呗。
可你光杀人不抄家,你说你傻不傻?
你被那些文人忽悠着取消了海税、商税、矿税。
就靠着在那些种地的穷人头上,
一年抠摸那几百万两的银子够嘛用?
还不靠抄家搞点外快,你说不穷死你穷死谁?
堂堂朝廷几百人,你就是那个最穷的屌丝。
算了,你就不是做皇帝的材料,
这一世就做个逍遥王爷得了。
省的西山上的那棵歪脖子树总受累。
你长兄我这几世做过农民当过兵。
混过社会,当过学霸,入过科学院。
搬过砖,进过厂,演过戏。
对了,他们说我演皇帝是最好的,挺有那个味儿。
最后一世还靠经商、建厂成为了全村首富。
在末世来临的时候为了自保,
杀过人,崭过魔,稀奇古怪的变异动物见过也不少。
所以现在你的长兄已经是
有胆、有魄、有力量、有头脑、有才能的五有好皇帝。
那个魏忠贤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一介匹夫尚能为了妻儿血溅三尺。
你这个当皇帝的如果还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被害而不动于衷,
那简直就是枉披了一张人皮,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去球。
所以嘛,这一世就让魏忠贤的人生,在李进忠这结束算了。
大明皇宫不缺他那一只嗜主的畜牲。
客氏客印月,我的客巴巴。
上一世给予你世人难以企及的荣光。
可你竟然和李进忠敢瞒着朕害了所有的皇子公主。
让朕从没享受过天伦之乐。
就连朕的皇后,张宝珠肚子里的嫡皇子你都敢暗害。
这一世,你就安安静静的独自过完余生吧。
朕曾经的寂寞,也要让你好好的享受享受。
王安王大伴伴,这是魏忠贤杀的最正确的一个人了。
当初在东宫陪伴父皇,看似处处维护主人,
实则是处处在给父皇灌输着东林党的那些主张。
否则父皇登基伊始,为何什么都没干,
就是先撤了矿税、海税、商税?
然后就是大批的提拔和召回那些被罢渎的东林党官员。
还有这内庭,
你们外臣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比我这个皇长孙都自由。
这他娘的到底算是谁的家?
这高墙大院里的皇宫,究竟还有没有秘密?
甚至连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
见了你们都视若无睹,躲的远远的。
他们可是天子亲军,皇家内卫,
什么时候变得连只看门狗都不如了?
还不是你个老东西一直劝着父皇裁撤锦衣卫和东厂?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这东厂和锦衣卫就被你整的快要瘫痪了。
还有这所谓的移宫案,只不过是你和那些文官配合西李在演戏罢了。
否则,只要你王大公公一句话,
那些小太监哪敢在乾清宫里待上片刻?
那个李进忠就是你徒儿魏朝的徒儿。
没有你的发话,他怎么敢在你的面前活蹦乱跳,吵吵嚷嚷。
你们为了争取那点拥立之功,
就把大明皇帝,大明皇家的尊严当作儿戏在耍。
上一世的朕幼小无助,
虽然看透了你们的阴谋,
可是却无从反抗。
但现在的朱由校不一样了。
这账嘛,咱们就一桩桩,一件件的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