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临时王庭,乌兰木托。
这里是上一次两族大战以后,妖族临时修建的都城。
妖族一直是没有修建城池的习惯。
在他们看来,只有懦弱和胆小的人族才需要城墙的保护,而他们妖族身为天地间最强大的种族,最为强大的城池便是他们的肉身。
这个想法也导致了在上次大战中,妖族的核心聚集地被人族大军轻易击破。
除了一些强悍的兽妖族还有一战之力,其余妖族几乎在人族龙马精铁重甲骑兵的冲击下抵挡不了一个回合。
妖族在经历了溃败又溃败以后,才在妖夜原的西北方向,修建了新的王都,这就是乌兰木托的来历。
和离天的大城一般,乌拉木托城墙高数丈,里外共有三层。
自从两族停战以后,乌兰木托一直在不停被加固。
到如今,它已经和离天一般的行省治所大城相差无几。
只是号称固若金汤,能抵挡千万大军的乌兰木托此时正愁云密布。
偌大的城池已经被人族三路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千万规模的军队放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极其恐怖且壮观的存在。
大军并没有立刻攻城,而是在城外十里处驻扎下来,到如今已经五天了。
就在这危难关头,临时王庭却已经吵翻了天。
原来八大妖帅的母族加上一些相对强大的妖族,几十个妖将在为如何应对人族军队的攻击各执一词,完全达不成统一的命令。
按道理说,乌兰木托有妖数百万,而且妖妖皆可为兵,即便是刚出生的妖族都具有一定的战斗力。
加上这些年乌兰木托城内积累下来的大量粮草和兵器,只要组织得当,乌兰木托绝对是一个极度难啃的骨头。
可问题就在于,这些已经随时准备作战的普通妖族,如今就像一群没有头脑的苍蝇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整个乌兰木托都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
与之形成完全相反的状况,离天大军的营帐之中却是一片祥和,完全没有一点大战临头的感觉。
中军大帐中。
谈崆桦朗声道:“大将军,为何围困了这么多日,我们依然不攻城?大军在此,虚耗粮草是为何?”
一旁的商步器也道:“大将军,各营士兵在营中等了这些日子,士气都有些散去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样下去,真正攻城之时,恐怕士气难以为继。”
经过快十年的历练,曾经号称年轻人中翘楚的两人此时也已经成为了离天军中的中流砥柱。
当年关忘文发出“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号召之时,两人便结伴参军入伍。
在上次大战之中,除了马悟空石文山李流荧这三个耀眼的三人小组以外,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两人了。
如今两人各自担任了一军主将,在此次出征的军队中地位甚高。
今日他们过来,就是想要问问年梁庚为何对乌兰木托围而不攻。
年梁庚虽然身为老将军,声名赫赫,可在他们这一众少壮派军官眼中,多少还是有些过于老成持重了。
面对两人的问难,他捋须看着手中的文书,连正眼都没看上一眼。
在他身旁,中军参谋长——这个职位是关忘文设立的——程深垂手站在一旁,朝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谈崆桦和商步器两人哪里会管程深,正要再开口请战,就见年梁庚抬手拿笔在文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递给了程深:
“瑶族士兵的思想政治工作,你作为参谋长要再抓一下,特别是新补充进来的,让各营的政委一定要重点沟通,关怀,上课,明白么?”
程深双手接过了文书,尊声道:“遵命,大将军。”
他将文书往腋下一夹,便要快步离开。
走到两人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两位将军,你们有时间在这里请战,还不如回营将日常的训练管一管。如今虽是战时,可训练依然是重中之重,士气这东西,不练怎么可能会有?”
“也不要问什么时候开口打。我们大军的一切行为都接受内阁以及儒圣院的指挥,即便是中军大帐,没有他们的命令,也不能随意下令开战的,这个,你们参军这么多年了,理应知晓。”
两人被程深劈头盖脸一通训,脸上登时一阵红一阵白。
本来两人一直追不上程深,想的是通过参军来个弯道超车,结果参军入伍之后才发现,程深早早就已经是中军参谋部的重要参谋了。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更是成为了中军参谋长,在军阶上始终稳稳压两人一头。
虽然两人对程深的说教一直很反感,可在军营中,他们还真的只能拱手称是。
只是嘴上虽然说得好听,可脚下却依然一动不动。
程深摇了摇头,也不继续说了,他手中重要任务一大堆,实在没空和他们两个家伙浪费时间和口舌。
年梁庚见两人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开口道:“参谋长的话,你们没听进去么?”
话语之间,已然对两人有些不满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拱手道:“大将军,程兄的话我们自然是明白的,可是...”
“别可是了,你们有想毕其功于一役的心思本将军明白。”
年梁庚还是决定要和两人好好说道说道。
虽然此刻只有这两人站在这里,可并不代表着真的只有他们两人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军中众将谁不想第一个登上乌兰木托的城头,立下这不世之功?
这两个只是比较跳,被这些少壮派将官推到前台来的而已。
年梁庚组织了语言,缓缓说道:“围而不攻,是内阁和儒圣院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性子急的谈崆桦便出言打断道:“这个末将知道,可内阁和儒圣院久在后方,不知前线之兵事,军令有所偏颇也未可知。”
商步器也接着补充道:“末将等作为前线将军,对前线之事最为清楚,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将军,我们是不是可以向内阁上个联名的折子?从各方面说清楚此时开战正是最好的时机,如此前线众将士之心也可以让内阁诸位大臣知晓。”
谈崆桦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内阁众位大臣诸事繁忙,若是我们将事实道理讲清楚,他们自然也能明白从而更改军令。”
年梁庚面对两人的侃侃而谈,双手抱胸靠在了椅背上。
看来这些少壮军官们蠢蠢欲动之心,连老夫都算计上了。
联名折子......这玩意能随便上的?
按照如今离天的军队管理制度,他这个大将军要是敢上这样的联名折子,分分钟就会被下掉。
可是,少壮派军官——特别是那些从书院里出来,参军的军官背后都是有些背景的,他们若是联合搞事情的话,他这个大将军恐怕都难以一时间弹压下去。
不行,这还得想个办法而已。
正在年梁庚暗自思虑之时,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大帐外响起。
“围而不攻,是我们山长的意思,两位可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