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忘文的想法倒是简单。
余秋风说得对,现在国子监反正也名存实亡了,没有什么琐事,无非就是挂个名头而已。
再说关忘文心中还打着一个小算盘呢。
凡是大祭酒卸任,新的大祭酒到任,有一道必须过去的程序。
便是天下亚圣的联名折子,报夫子书阵同意,大祭酒的任命才会生效。
可现在这种情况,先不说折子不折子的,京城的夫子书阵都么得了。
等到他们收复了离天全境,到时候他再撂挑子给别人,也不是举手投足之间么?
别的不好说,在这段时间里,把老头子推上圣人境,他还是有把握的。
到时候把这顶帽子往老头子头上一扔,他爱干嘛就干嘛去。
现在口头上答应了也无妨,只要老娘们不闹了,余秋风后院不起火,南部行省的后院不爆炸,那这答应下来倒也是可以的。
听到关忘文答应了,西门无思猛然回头,双目放光道:“关小兄弟,你此言当真?”
关忘文呵呵笑道:“多大点事,不就是个大祭酒么,当就当了,只要你们能好好的就成。”
他边说边看向了余秋风。
老头子,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啊。
你一边老婆,一边兄弟不好做,我可给你屁股擦干净了。
等会你就别怪我对你进行地狱式魔鬼训练了。
余秋风被关忘文看得心中有些发毛,赶紧移开了眼神。
关忘文主动握住了西门无思冰冷的双手,拍了拍道:“好了,既然我同意了,那国子监的隐密可以交付给我了吧?”
西门无思眯眼笑道:“当然可以,只是...还需要一个步骤。”
关忘文奇怪道:“什么步骤?”
这时,欧阳守道从怀中取出了一本明黄色的折子。
旋即又取出了四支笔,将其中三支扔给了其他三人。
西门无思接过笔道:“你接任大祭酒,自然要通过夫子的认可。”
说罢,他接过了折子,摊开后道:“老夫以大祭酒之名,举关忘文为我离天国子监新任大祭酒,请夫子在天之灵首肯!”
说罢,刷刷刷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他便将折子扔给了欧阳守道。
欧阳守道也不含糊,口中念念有词道:“吾以岳麓书院山长,在世圣人之名,共举关忘文为我离天国子监新任大祭酒,请夫子在天之灵首肯。”
签上大名后,折子便落到了余秋风手中。
余秋风做了同样的事情后,便将折子再扔给了乔隐之。
刚才还冷言冷语,一脸欠揍的乔隐之接过后,竟然毫不犹豫地重复一遍,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折子便回到了西门无思手里。
西门无思朗声道:“如今中书省丞相空悬,因此无需丞相签名,此上奏夫子之折已成!”
说完,一道气蕴便从折子中生成,覆盖在了折子上。
整个流程进行之快,配合之默契,要是说事先没有演练过,关忘文是不相信的。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只剩一口气的西门无思满脸红光地站了起来。
刚才还叫着喊着要杀人的乔隐之也站到了西门无思边上,笑着同其他三人一起看着那本折子。
之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其乐融融,和谐无比!
西门无思和乔隐之甚至眉目传情,呸,眉来眼去了一阵,脸上都是对彼此的高度评价!
关忘文立刻明白了:
卧槽,老子被这几个老家伙给阴了!!
什么西门无思和乔隐之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什么乔隐之逼西门无思自杀谢罪!
什么国子监和九门巡妖司彻底决裂!
他么的,都是戏!
这四个老家伙,他么的都是小金人影帝!
西门无思,最佳男主角!
乔隐之,最佳女主角!
欧阳守道和余秋风,平分最佳男配角!
他,关忘文,最佳陪跑,外加最佳傻逼!
“他娘的,你们四个......”关忘文指着他们四人道,“岁数加起来都快三百岁的老先生了,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小孩?”
以他的岁数,在四人面前自称小孩倒也合情合理。
“你们,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怪不得,晚上是你们四个在,就准备等我点头同意了,然后一口气写完折子是吧?”
关忘文大腿都要拍肿了。
大意了啊,大意了啊!
他怎么就没多想想为何朱敬泽他们三人不来!
要论关系,他们三人和西门无思以及乔隐之的关系可都不浅!
余秋风嘿嘿笑道:“臭小子,你的脾气老子难道不知道?不使用点手段,你能乖乖当这个大祭酒?”
“卧槽,老头子,这场戏他娘的是你一手炮制的?”关忘文气问道。
余秋风一脸得意:“那是,除了老子还能有谁?”
关忘文呵呵笑了几声。
原来这里还有个最佳编剧加最佳导演!
怪不得下午的时候,老头子突然跑过来找他诉苦。
问他怎么回事,他还不说!
害得他还担心了好一阵!
敢情他么的全是套路!
关忘文气了一阵,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他笑着看着四人道:“你们有了这个折子也没用啊,现在夫子书阵都么得了,你们找哪个夫子批?”
夫子这个老六还在莫如山天道宗里苦苦支撑呢!
余秋风笑道:“小子,你能想到的,我们能想不到?”
欧阳守道接着道:“忘文啊,你以为我们一开始便把桌子搬过来是为了什么?”
关忘文一个激灵,赶紧散开神识往四张桌子上探去。
下一刻。
“靠,不对,艹!天降法阵!”
他话还没说完,欧阳守道便搭着他的肩膀道:“没错,正是老夫亲自布置的天降法,阵!”
阵字刚出口,天降法阵便已经启动。
关忘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密室之中。
乔隐之和西门无思各自将手中的一块印章扔出,整个密室便被一团淡淡的光晕笼罩住!
正是夫子书阵!
余秋风背手笑道:“臭小子,你不知道吧?夫子在两千前就有所准备。”
“什么准备?”
“万一永安京陷落,而又因为各种原因,需要进行大祭酒的交接,便在夫子墙上留下了一个小型的书阵,以备不时只需。”
关忘文嘴角抽动。
夫子这个老六,竟然连备份都做了?
这时,西门无思手中的折子已经离开双手,飘然而上。
众人齐齐跪下,只有关忘文一人还戳在那里。
他实在不想给夫子这个混蛋老六下跪。
余秋风看了他一眼,也懒得管他,只要他别跑就成。
西门无思一长篇说辞之后,折子无风自动,缓缓打开。
折子中的文字飘散而出,进入到夫子书阵之中。
四人齐齐磕头:“夫子在上,请准关忘文为大祭酒之奏!”
夫子书阵一阵颤动。
关忘文生似乎看到了夫子这个老六在那里阴笑连连。
旋即,一道白光从密室顶上落下,正好落在了关忘文的身上!
西门无思四人见状大喜过望:“夫子准了!夫子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