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根狼牙棒,关忘文脑门上一颗豆大的汗珠就落了下来。
这四师兄家果然玩得很开啊!
这根狼牙棒,难道是他们夫妻俩共用的?
可跪可...咳咳,一物两用,确实省钱,四师兄清廉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还站在那里?怎么?今天是皮痒了?还是准备放我出去了?”
黄有柒语气不善道。
关忘文呵呵笑道:“正是,今日就是要放夫人出去的。”
“啊?”
房中黄有柒一声轻呼,下一刻,一个消瘦的妇人便冲到了门前。
见到关忘文的刹那,黄有柒再轻呼一声,赶紧整理好了衣物,然后施施然微福下身行礼道:“罪妾不知道是关先生亲临,多有冒犯,请关先生见谅。”
关忘文端详了一番黄有柒。
这一年来,让当初光彩照人的李夫人成了如今形容憔悴的黄罪妾,关忘文都忍不住暗自骂了句,李观澜这是做的什么事!
关忘文赶紧上前扶起了黄有柒:“夫人说的什么话,我不请自来,哪有什么冒犯的?”
黄有柒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感激,随后低头道:“此处是牢房,罪妾就不请先生里面坐了,先生有什么要问罪妾的,就在这里问吧。”
关忘文忙道:“哪里有什么要问的,我就来请夫人出去的。”
黄有柒一怔。
以关忘文如今的身份地位,说要带她出牢房,自然是一句话的事。
黄有柒轻咬嘴唇,脸上有过一丝激动,可随即便摇头道:“先生不可,无国相的手令,任何人犯都不得出狱。”
“这么说,我还得去问四师兄要个手令来?”关忘文挠头道。
黄有柒再次摇头:“不可,观澜他在南部行省一应行省秉承的无非是公理二字,我今日若是出了牢房,明日他便无法在此做事了。”
关忘文惊讶道:“没想到夫人竟然如此深明大义!”
黄有柒苦笑一声:“哪是什么深明大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了他,总要凡事都为他着想。心中再有不快,不乐意,也无非是将不快都发到他身上,总不能给他落下一个不仁不义,徇私枉法的名声。”
关忘文看了眼地上的狼牙棒,又看了眼黄有柒,点头道:“我说呢,夫人能在牢中呆上这么些时间,四师兄今生能得夫人如此良偶,实乃四师兄之幸。”
话虽这么说,可黄有柒不肯出来,关忘文还是头疼。
这要是弄不出来,李流荧天天哭天天哭,到时候他不得被烦死。
想了想辙后,关忘文便问道:“听说夫人出自缥缈谷?”
黄有柒闻言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我倒是有个主意,让夫人出了天牢不用担心四师兄被人戳脊梁骨。”关忘文笑着道。
黄有柒立即道:“先生是不是想说让我劝师父归降南部行省?”
“夫人果然聪慧过人,正是这个意思。”
黄有柒叹气道:“哎......先生的提议,其实三位大伯都和我提过,可是...”
“是有什么难处么?”
“呵呵,我师父也不喜欢和那些人一道。”黄有柒面露难色,“我和她有过两次传讯,也将这想法与师父说过。”
“哦?你师父怎么说的?”
“她自己若只是孑然一身,便是到南部行省也无妨,可逍遥谷中还有两百多个弟子,她们可都还是在朝廷的监管之中。”黄有柒语带苦涩,“逍遥谷又北方腹地,离京城不远,我师父怎么可能抛下她们不管不顾?”
关忘文点点头道:“确实,毕竟是两百多条人命,以离天朝廷现在的做派,若是三圣女南归,逍遥谷恐怕就要被灭了宗门。”
黄有柒再叹:“哎......师尊对我有授业之恩,我当初出宗嫁了观澜,已经让她老人家伤心了,这次总不能为了我自己的自由之身,再让她枉顾两百姐妹的性命。”
关忘文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黄有柒一听,直直地看着关忘文道:“先生有什么好办法?”
关忘文嘿嘿笑道:“这事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会再来,南部行省劝降大乘修士归降的头号大功,你就准备好领着吧。”
黄有柒张了张嘴,施施然跪下道:“若先生真能救我逍遥谷二百一十三条人命,黄有柒此生无以回报,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关忘文赶紧摆手道:“什么跟什么啊?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了。”
随后他看了眼地上的狼牙棒道:“此物太凶险,夫人和四师兄还是少用为好。”
黄有柒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上,喃喃道:“先生说不让用便不用了。”
黄有柒目送关忘文离开,才想起了关忘文那一句“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
“一家人......唉?难道是女儿已经......”黄有柒枯黄的脸上,难掩喜悦。
“我就说我的眼光没错,哼,李观澜还在跟我犟,说什么马悟空好,又说什么石文山好,他个眼瞎的,论挑女婿,他远远没有老娘的眼光毒辣!”
三日后,缥缈谷全宗忽然之间悄然消失。
次日,缥缈谷主三圣女宣布南归。
天下震惊,佛道两门更是剧震!
只是在正乾更化以来,第一个投降南部行省的大乘修士!
逍遥谷消失自然是关忘文给在外接应的寸心打了个招呼,顺道搂草打兔子接回来的。
有了这个大功,黄有柒自然是被李观澜迎了出来。
据说当夜李国相的府中,叮咣作响,惊天动地,若不是欧阳守道给了几道气印,整个望北城恐怕都被惊动了。
关忘文送走了过来感谢的李流荧,转身回了房中。
如今他的房中可是热闹极了。
余秋风,还有其他四位亚圣都躺在他的房中。
那四位倒还好,昏迷中一点都不带闹腾的。
就余秋风在那哼哼唧唧的,一会要吃一会要喝一会要上茅房的,睡觉还磨牙打呼噜。
把关忘文烦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明明他的伤不重,偏偏赖在了关忘文的房间里,等着端木流清给他端茶送水。
他还美其名曰,好不容当了师祖了,总要享受一些当师祖的待遇。
端木流清倒也勤快,这两日是不眠不休,丹药吃食一样都没落下,将余秋风...还有其他四人照顾得要多妥帖就有多妥帖。
这不,刚给余秋风松了两盘点心,这个时候又被余秋风指挥着去烧洗澡水了。
关忘文见端木流清忙前忙后的,不好意思道:“流清,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端木流清却满脸笑容道:“不辛苦,师祖还有几位先生都是为了人族大义而伤的,我照顾他们,只会觉得万分荣幸。”
说罢,便快步离去,走之前还对余秋风道:“师祖稍等,热水很快就好了。”
余秋风满脸笑容:“去吧,老...老夫等着呢。”
等到端木流清离去,余秋风才冲关忘文招了招手。
关忘文只好到他身边坐下。
余秋风满脸促狭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老五,我觉得这女娃不错,比你师兄家的那位温柔体贴多了,手脚还勤快,你不妨考虑考虑......”
关忘文耷拉着眼皮:“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