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你感应一下你那二叔的位置。”
第二道山门前,关忘文低声对寸心道。
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能看到山顶了,如果龙遨天在莲安峰上的话,应该也能感应到寸心的所在。
如果真如寸心所说,她两个叔叔上岸后一直给她发龙族特有的龙幻音,肯定是为了找到寸心的所在。
虽然寸心一直没有回应,可到了这个距离,龙遨天再怎么说也都能感应到寸心的存在了。
等了一会,寸心便道:“奇怪,龙幻音还一直在响,也确实在这一片区域,可是为什么位置很模糊,我没有办法确认精确的位置。”
模糊?
关忘文皱起了眉头。
从第二道山门到山顶应该就是悬棺宗的核心区域,建筑的样式看上去就是放大了数十倍的布达拉宫。
如果不能精确地确定,这找起来不得累死个人?
“连大概方向都不能确定?”
“大概方向的话......向上。”
关忘文抬头看向了形势恶鬼的大殿,不出意外,以龙族这喜欢奢华的秉性,肯定会选择峰顶的大殿落脚。
关忘文嘱咐道:“好,你来指路。”便缓缓往上飘去。
可没飘出去几步,就听到寸心道:“右转。”
“右转?寸心,这才没上去几步撒!”
寸心委屈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你让我指路的么......我就照龙幻音的位置给你指了。”
“好吧......”
关忘文身前的路口转了过去。
和通往峰顶的主道相比,这条小道并不宽,却也异常地干净。
白色石块铺成的路面上,连一点落叶和尘土都看不到。
“这就离谱。”关忘文小声嘀咕了一句。
哪怕京城中书省这天天有人打扫的地方,都没办法做到像此处一般一尘不染吧?
悬棺宗不是说荒废了一千多年么?
可从他见到第一座山门开始到现在,悬棺宗门内的一切丝毫没有荒废了千年的痕迹,连山路在内看上去都是崭新且干净。
关忘文一边飘一边小心地审视着四周的情况。
道路左侧是造型各异的房屋。
每座房屋造型各不相同,但是一眼看去,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统一。
让关忘文惊讶的是,每间房屋的门都是开着的,从门前经过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房屋内的陈设。
这一路走过来,每间房屋内的状况,关忘文都看过去了。
这一带应该是门内最低级弟子的住处,大部分房内都挤下了三到四张床铺不等,剩余的位置就是一张桌子和几个板凳。
床上灰色的被单铺得整整齐齐,被子叠成一个小方块摆放在床尾位置。
关忘文越看越心惊,这些被单也好,被子也好,虽然不是新,可都是整齐干净,一眼看上去就身处军营中中一般。
这么多房间,桌椅板凳摆放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桌椅之间距离的差别。
关忘文什么用神念丈量了一下,两间房屋中的陈设位置误差已经精确到了毫米级。
这他么真的是荒废了一千多年的宗门?
要说这是一个正常营业的军营还差不多!
还他娘的得是华夏最精锐的部队军营才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内务!
而每隔几个住宿用的房屋,就有一间似乎是食堂的房间。
房间中摆着一张长桌,长桌两侧是两张和桌子齐长的长凳。
长桌两侧各摆着一排碗筷,左右各十四副。
每一副碗筷摆放的位置也精确到了毫米级,这倒也不算奇怪了,奇怪的是,这里的筷子不是两支,而是三支。
三支筷子倒插在了碗前一个特制的架子上,看上去像在碗前插了三根香一般。
而在桌子靠屋内的一端,则是放了一个神龛。
神龛中并没有供奉着神佛牌位,而只是放了一个香炉而已。
好在香炉上并没有点上香,如果这香炉中还有三柱香在缓缓燃烧的话,这场面才是真的吓人。
可即便如此,这场面也足够诡异了。
荒废千余年的宗门内,竟然还保持了宗门被毁之前的状况。
好像悬棺宗三万多弟子依然在宗门生活一般。
关忘文一路飘一路看,四周极其安静,连声鸟叫都没有,虽然景色不错,可越飘他觉得越发压抑。
他不得不加重了呼吸,让自己能听到呼吸声,来打破这压抑感。
可听了几声喘息声后,关忘文就觉得不对了。
好在这里只有他和寸心,否则让旁人听到,还不知道要往哪里想呢。
不对,寸心这丫头听到也不好。
好在寸心此时正集中注意力去感应龙幻音传来的位置和方向,没心思去理会他。
关忘文只好轻吐口气没话找话道:“这悬棺宗的宗主肯定是强迫症患者。”
果然,听到自己声音后,那种压抑感就会减弱一些。
寸心却没有搭话。
关忘文只好又问道:“寸心,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问什么是强迫症么?”
寸心没好气道:“爹爹,我又不是年不休......”
也是,这龙只对亮晶晶的东西感兴趣,寸心还多了一个看书的爱好,和年不休这个好奇宝宝真的没办法比。
“你别影响我,龙幻音有点变弱了。”
关忘文只好尴尬地闭上了嘴。
压抑感再次如浪般席卷而来。
还好,寸心这个时候说道:“前方第二个路口左转。”
“看不出来,寸心,你和高德一样专业哇。”关忘文再次试图挑起话题。
寸心依然没有理他。
关忘文:......
他也只好在寸心指示的位置乖乖向左拐弯。
好在接下来寸心导航的语音播报开始频繁起来,关忘文这才没有再尴尬地找话题了。
就在两人在迷宫一般的悬棺宗内七弯八拐的时候,孙思过已经到了第一道山门前。
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区区六人而已。
而这七人身上都带着伤,连孙思过这个九品立言境胸口也有点点血迹。
孙思过扶着山门,大口喘着粗气。
调匀了气息后,抬头看向了悬棺宗的山门,惊讶道:“这山门怎么倒了一半?”
一年前,他还来过悬棺宗,这破旧的山门当时还好好的。
此时两根立柱一根只剩下了半截,另一个则是整根断掉,连同上方的横梁倒在地上。
尚余半根的立柱早已斑驳不堪的漆面上,添了几道爪痕,看上去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