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天牢山的时候,李休语是扶着腰出来的。
也是他天生丽质,加上多年来气印护身,否则的话,那两下砸得,不说鼻青脸肿吧,至少两道鼻血是逃不走的。
关忘文见他扶着腰一瘸一拐的样子,笑着对柳三问道:“柳先生什么时候再来看大祭酒的时候,一定要把李休语带上,你看他一来,大祭酒都开心成什么样了。”
柳三问闻言不也不由失笑,他想起临出门前,大祭酒冲李休语恋恋不舍道:“马马,你下次一定要来哦!我等你哦!”
“世子殿下……”
李休语连忙抬手道:“免谈!我还没伟大到那份上!”
关忘文搂住他的肩膀道:“那我拜托你来看看我家山长呢?”
“额……”
“你要是不接受我的拜托,那上次烤我鱼的事……”
“忘文兄!你之前不是说既往不咎了?”
“有么?我只是说没放在心上了,那还有下半句呢……”
“什么下半句?”
“下半句是……我记在账上了。”
李休语:……
他垂头丧气道:“行吧,行吧……柳先生,下次记得叫我……”
柳三问呵呵笑道:“那在下谢过世子殿下了。”
李休语的手肘捅了捅关忘文:“唉,那我的账可以消了吧?”
关忘文嘿嘿笑道:“可以可以。”
李休语扶腰仰头叹道:“人生无常啊……”
三人从天狱将军身边经过,天狱将军奇怪地看着李休语扶腰缓行的姿态,神色多少还是有些古怪的。
回到燕王府,关忘文从床头拿回了乾坤袋,检查了一遍,又将还在懵逼状态的寸心塞回了袖筒中,便向燕王和李休语辞行。
李惊仙挽留了一番后,拿出了些礼物给关忘文作为送别之礼。
关忘文本还想推辞,直到李惊仙说这是给余秋风的年礼,才收了下来。
李休语虽然扶着腰,想到在京的日子难免要当几回马,心中难受,可还是出来送关忘文了。
他可不想再被关忘文记上一笔账了。
说来也奇怪,他李休语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忘文兄惦记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吃人的嘴软?
当然,自诩天下第一莽撞人的李休语是不会承认的。
临别前,关忘文还是正色对李休语道:“让你去天牢山,确实是让你帮我照看一下山长,大祭酒还有柳三问照看,我家山长没有人照看,所以,拜托了。”
说完,他正儿八经地朝李休语鞠了一躬。
李休语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鞠躬惊到,马上正色道:“放心,我会常去的。”
离开王府,关忘文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城外赶去。
路上,他在肩膀上掏了一阵,便从中掏出了一块灰布。
这灰布正是之前余秋风按在他肩膀时留下的。
灰布上只有三个字:堂前镇。
一个地名,可关忘文并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路上找了个人问了下,才知道这堂前镇在永安京以东五十里处。
关忘文一出城,便转道向东往堂前镇急奔而去。
堂前镇算是永安京周边的大镇。
地处山东等两个行省入京的必经之路上,因此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关忘文还未入镇,便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陈老六再次登场!
之前去京城他没有改变容貌是因为京城门口的安检实在太过严格,加上京城首善之地,这种程度的幻视气印,万一被揭穿了,倒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来到这小镇就另当别论了。
一切小心为上!
踏入小镇,关忘文便找了间酒店,点了几样小菜,便随口问小二镇上有几家客栈。
小二倒也熟络,热情地给他说了镇上的几家客栈。
关忘文随便吃了两口之后,便开始一家客栈一家客栈地找了起来。
可三家客栈走完,关忘文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老头子也真是的,多一点信息也没有,还挑了这么个人多的地方,找起来真是累死个人。”
抱怨归抱怨,关忘文还是老老实实将整个镇子转了一圈。
结果却让他十分失望。
老头子总不至于给我错的地方吧?
关忘文用力甩甩脑袋,总觉得老头子不至于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正低头走着,却听到一个风骚入骨的声音道:“小哥哥,小哥哥!”
关忘文刚抬起头,一股劣质脂粉刺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一个身着一身红装,脸上铺满白粉,走起路来全身上下都在扭动的大姐挥着手帕朝他招手:“小哥哥,过来玩啊!”
在她身后,是一个挂满红布的三层小楼,门口挂着一个脱漆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快活楼。
这店名,很直白!
关忘文往后退了半步,那红衣大姐却不依不饶,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别害羞么,快活楼里都是快活,保证你快活到家。”
关忘文正想挣脱,就想起了在天牢山中余秋风说过的话,笑问道:“快活小爷见多了,慢活有没有啊?”
大姐脸色一滞,不再拉着关忘文往里走,松开手问道:“慢活……当然也有,就是不知道公子能出多少银子。”
关忘文道:“千万可够?”
大姐捏着手帕抿嘴笑道:“你这大话说的,小心要笑掉大牙!”
关忘文眯起了双眼:“呵呵,那还是要看这慢活好不好了。”
大姐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小哥哥随我来吧。”
关忘文看了眼四周,便跟在红衣大姐身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在狭小的巷子中穿梭了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小镇边缘地带。
一条不算宽阔的河流从堂前镇边上流过,河边是几个独门独院的农家小院。
红衣大姐带着关忘文走到了一个小院门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便转身离开了。
从两人进巷子,到红衣大姐离开,期间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不一会,院门后便传来门闩被拉开的声音,门却未被打开。
关忘文皱了下眉头,便上前推门而入。
这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农家院落,一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可关忘文后脚刚落地,院门无风自动,关了上去,随即门闩也自发地插回。
关忘文正想开口,猛然抬头看去,只见一方砚台正悬在他的头顶,虎视眈眈地罩住了他的所有方位。
关忘文:……
老头子,几天不见,你也变得小心起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