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嘞,三个大佬放着自己的园子不呆,跑浪沧园来干嘛?
关忘文立刻打消了进园的打算。
刚才他短暂的探查过程中,他还是确认了一件事!
老头子并不在浪沧园中!
这个发现让关忘文的心沉到了谷底。
乔隐之的气息还在,老头子却不在,这就太不正常了。
老头子不会真的去天牢山劫狱了吧?
妈的……当时临走前就少说了那么一句,老头子就去作死了。
只是,老头子现在会在哪呢?
难道他也被关进天牢山了?
靠!
我要想找他,难道还学他一样去天牢山再劫趟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子才没有他那么蠢!
关忘文小心地远离浪沧园,暂时没有眉目的情况下,他决定先去找李休语。
以燕王在京城的人脉肯定要比自己更广。
让李休语帮忙先在京城打听打听,到时候再决定该怎么办。
到如今,他得做好几手准备才可以。
正当他低头沉思的时候,一打眼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过。
关忘文想都没想,直接冲着街角追了过去。
此时,浪沧园中,荀元思三人正相对而坐。
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朱敬泽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道:“西门无思的罪名三司已经定下了,二位就准备这么一句话不说?”
其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荀元思,即便你和西门之间曾经有过一些过节,此时,你不能意气用事。”朱敬泽看向了荀元思。
之前三法司会审时,朱敬泽就曾多次暗示荀元思了,而荀元思置若罔闻,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至今日,朱敬泽只好将话直接点破。
“欧阳重伤,乔隐之昏迷,如今的离天只有四位亚圣。”朱敬泽提高了音量,“如果今日再只是以九门巡妖司的口供,便将西门叛国大罪定下,并将他送上刑场,我离天还有多少力量能正面与妖魔两族抗衡?”
荀元思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了朱敬泽一眼,良久才缓缓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你我直面八头妖帅,却被人从背后下手捅上一刀,那会是什么后果!”
朱敬泽厉声道:“我不信西门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颜沅,难道你也觉得西门会做这背后捅刀子的事?”
颜沅苦笑道:“敬泽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三司会审的时候,你我都在场,西门神魂重创,已经无法成为离天的战力了。”
朱敬泽脸色渐黑,颜沅却接着道:“我虽与西门关系一直甚佳,如今朝中舆论汹汹,个人私以为,不能让此事乱了天下人心。”
荀元思紧接着道:“此话才是谋国之论。朱敬泽,以我看,意气用事的是你。以目前的西门,换天下人心稳定,这才是当务之急。”
“那可是大祭酒!自夫子以降,你可有听闻过在任的大祭酒被拉上刑台千刀万剐的先例?”朱敬泽怒道。
“所以老夫当日在三司会审之时,才出言不要判他的凌迟之刑!”荀元思也怒拍茶几道,“叛国之罪,枭首示众已经最轻的判罚!”
颜沅忙道:“两位,切不可动怒。西门判罚已经定下,你我在这里争执也于事无补。”
他转而劝朱敬泽道:“敬泽兄,即便我等三人联手想要翻案,你可有证据?上了三法司会审的公堂,如果只是仅凭我等三人随口一说,便能翻案,将置那夫子亲手设立的离天律法于何地?”
朱敬泽闻言也不由哑然。
离天皇朝的礼法,律法都是夫子亲手立下,他们哪怕身为如今身份最为显赫的三位亚圣,也不能公然违反离天律。
他依然忍不住反驳道:“可在任大祭酒被枭首,这两千年来未有之奇闻……”
“即便是两千年从未有过,也无违反任何一条律法。”颜沅一句话堵上了他的嘴,“敬泽兄,此事虽不合情,却是合法。情理大不过离天律!”
良久,朱敬泽闭眼长叹一声:“哎……我等俱不如余秋风多矣。”
荀元思冷笑:“哼哼,余秋风竟然蠢到去天牢山劫狱,他以为萃华池书院那点分身小伎俩还能瞒过圣人法阵?现在倒好,自己也身陷囹圄,否则的话,今日我三人何必到这浪沧园中查看?”
颜沅起身道:“浪沧园中也看过了,九门巡妖司的人也快到了,等乔隐之被妥善安置,你我也算是可以交差了。”
朱敬泽道:“还不是中书省以小人之心度人,一顶同叛国的帽子直接扣了过去,还说歹人会暗害乔隐之,让我等过来看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起身已经到了门口的颜沅轻挥衣袖,浪沧园的大门便应声而开。
不一会,一队身着九门巡妖司黑白制服的巡检鱼贯而入。
“三位先生,都巡检大人我们就先接回本部衙门了。”为首的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脸胡子拉碴,声音中气十足,在院子中对颜沅拱手道。
颜沅点头嗯了声,其他巡检便从两侧穿堂过室,直往后堂去了。
不一会,他们便用步舆扛着乔隐之出来了。
朱敬泽此时也站到了颜沅身边,中年人朝两人微微躬身,便转身跟在其他人身后一起离去。
朱敬泽皱眉看着离去的九门巡要众人,问道:“颜兄,此人似乎从未见过?”
颜沅失笑道:“九门巡妖司在编的有数千人,敬泽兄怎么可能全部见过?”
“数千人我自然不可能都见过,可是上了立言境的,多少总该有所耳闻才对。”朱敬泽道。
颜沅拍了拍朱敬泽的肩膀:“敬泽兄,九门巡妖司可与我们书院不同,有些人入九门巡妖司的时候声名未显,在九门巡妖司中却一飞冲天。”
朱敬泽想了想了,确实也是如此。
远的不说,乔隐之在未担任都巡检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离天何时又多了一个亚圣。
三人见九门巡妖司的人离开,便也先后互相道别离开了浪沧园。
原本就不热闹的浪沧园大门敞开,再度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在三人离去后,一群缠着绷带的人排着队到了浪沧园跟前。
一个上半身打满绷带的人挥手止住了后面众人,快步上到了浪沧园门前台阶,刚要抬手敲门,就见到门缝中夹了一张纸条。
他取出来一看,脸上的绷带褶皱了一下,随即将纸条收了起来。
他转身对还在后面等候的众绷带道:“回吧,大人已经被中书省接去养伤了。”
众绷带面面相觑,不过也没有人有什么异议,便沿着来时路调转方向慢慢回去。
绷带人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浪沧园大门,也没有多想,跟着离去。
与此同时,永安京东边的长乐门。
城门官远远就看到了一队身着黑白相间服饰的人骑马护着一辆马车快步向这边而来。
看到这服饰,城门官心中自然有数。
虽然如今永安京戒严,可九门巡妖司这个特殊衙门可不在戒严对象范围之内。
他赶紧传令让城门守兵准备开门,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迎了上去。
为首的中年人见城门官过来,随手解下一个腰牌,便扔了过去。
“九门巡妖司出门公干,开门!”
城门官跑到一半,见腰牌当面飞来,急忙停下脚步,接住了腰牌。
入手的刹那,他便毫不犹豫地喊道:“开城门!”
这份量,定是中书省六门衙门以及九门巡妖司才有的纯金腰牌。
话音未落,中年人便已经策马来到他的身前,俯身一揽,便将腰牌收了回去。
城门官愣在原地,目送这一队人马出城远去。
许久他才叹气道:“这么多年,什么衙门的腰牌都上过眼了,偏偏这九门巡妖司的腰牌,难得经手一次,却连个正眼都没瞧上,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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