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克制情绪，一面露出异样表情。
舌钉很精致，银亮色，好似激光刻的纹饰，在舌钉两端，各有一枚黑色宝石。
姜然并没有心情调侃，杜巴里夫人暴露出这件舌钉，居然是一件‘污染物’。
姜然看着杜巴里夫人，等待她的解释。
杜巴里夫人轻声道：
“约翰先生，其实准确的来说，不仅是蒙德里缺失了部分记忆，就连我也有同样遭遇，我发现我的记忆也才在缺失，我失去了和蒙德里相同时间段的记忆。”
姜然闻言，眼神微变，但他没有失望，而是在等待，既然杜巴里夫人出现，就能说明，她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夫人，如果连调查的线索都没有，等我们找到，恐怕也已经不需要了。”
杜巴里夫人摘下舌钉，小心擦拭，拿在手中，说道：
“当初，为了防止意外，我带上了这件‘污染物’，5级污染物‘花边新闻’。”
姜然看着舌钉，对这件5级污染物很好奇，更奇怪它的名字，非常有意思，‘花边新闻’。
姜然轻声道：
“能介绍一下吗？”
杜巴里夫人，说道：
“当然，这件污染物的利弊特性，分别是‘记录’和‘健忘’。”
“弊端是，在使用这件污染物一周内，会出现明显的健忘特征。”
“原因是这件污染物，与使用者的记忆有关，才引发‘健忘’。”
“说重点，‘记录’，这件污染物，能够通过神经系统，连接‘视觉系统’，对使用者看见的事物进行记录。”
“有点‘偷窥’的意思，因此才被称为‘花边新闻’。”
姜然眼神冷静，盯着‘花边新闻’，名字倒是非常贴切，在他们这些贵族圈，这件污染物应该能够大杀四方。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留下证据，当事人还不会知道。
狗仔狂喜。
姜然询问道：
“所以这件污染物记录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杜巴里夫人，脸色凝重，轻声道：
“约翰先生，这毕竟只是一件5级污染物，仅能记录2段5-10分钟，我并不确定这2段记忆是否有用。”
姜然眉头微皱，不解道：
“你没有检查过？”
杜巴里夫人解释道：
“记忆片段仅能释放一次，之后回归初始状态。如果我检查了，很可能就再也没人能知道真相。”
姜然眼神微凝，看着舌钉，轻声道：
“所以夫人想要我来观看‘记忆片段’？”
“而且，还不一定有用。”
杜巴里夫人抿了下嘴，轻轻点了下头。
姜然眼神微寒，让杜巴里夫人慌张。
姜然想了想，问道：
“这件污染物如何使用？释放记忆片段时，能有多少人同时获得其中的记忆？”
杜巴里夫人轻声道：
“想要阅读其中的‘记忆’，需要将污染物含在嘴里，压在舌头下方。但只有使用者一个人有阅读‘记忆’的机会。”
姜然早有预料，看着5级污染物‘花边新闻’，失笑的扯了下嘴角。
这哪是线索，完全就是一枚‘小行星’。
无论谁使用，都会爆炸，不管其中‘记忆片段’是否有用，只要使用，就是麻烦上身。
姜然左手拇指摩挲着怀表，陷入沉思，处理这件污染物，稍有不慎，就会沦为众矢之的。
杜巴里夫人，同样清楚，见姜然迟疑，她非常焦急。
半分钟后，姜然收起怀表，抱着尼亚，伸手道：
“夫人，给我吧。”
杜巴里夫人一愣，眼睛紧紧盯着姜然，不敢置信道：
“约翰先生，你确定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姜然不悦道：
“我可以骗你，也可以抢。但怎么和耶鲁主教解释呢？”
杜巴里夫人眼睛一亮，对啊，有耶鲁主教背书，安全性不用担心。
姜然拉着一个重量级定心丸，杜巴里夫人才将污染物递过来。
姜然接住，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着，并未有送进嘴里的举动，间接舌吻，当着对方儿子的面，这也太下头了。
杜巴里夫人心中隐隐不安，盯着姜然，毕竟是从自己嘴里取出来的。
然后，就看见姜然抓取一团水，将污染物扔进去，转头呼唤道：
“密米尔，找个人来。”
杜巴里夫人面露疑惑。
不久后，密米尔带着一位年轻服务员走过来，姜然还是很人道的，特意让密米尔挑了一长得帅的。
姜然看着服务员，命令道：
“张嘴。”
服务员令行禁止，张开嘴巴，然后，5级污染物‘花边新闻’就被扔进去。
杜巴里夫人脸色一凝，质问道：
“约翰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然懒散解释道：
“将一次性记忆，转变为无数次，不更加稳妥吗？”
杜巴里夫人不放心道：
“可是这样真的安全吗？”
姜然反问道：
“夫人，安全性还重要吗？有用才最重要。”
杜巴里夫人语塞，眼神纠结。
姜然一手撸猫，一只手拿起咖啡杯，微笑道：
“请放心，这里很安全。”
姜然一边喝咖啡，一边将意识与‘脑虫’连接。
他才不会傻的引火上身，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利用‘脑虫’，就不在是一个人在‘阅读’，而是整个‘脑虫’种族，都能够阅读那2段记忆。
另一种形式的上传‘云端’。
只要尼亚在，姜然可以随时‘远程下载’，不限速。
半分钟后，服务生将‘花边新闻’吐出来，读取成功，上传成功。
此刻，所有‘脑虫’都在‘阅读’记忆片段，庞大的脑力运算，堪比任何一台超级计算机。
姜然将污染物简单水洗，送还回去，说道：
“夫人，请收好。”
杜巴里夫人收回‘花边新闻’，看了眼服务生，然后看着姜然，问道：
“约翰先生，你不准备问问吗？”
姜然微笑道：
“夫人，无论是什么，你确定你想要了解？”
杜巴里夫人犹豫一下，尴尬一笑。
姜然从杜巴里夫人之前的表现，就已经明白，她不是担心污染物内部记录着的记忆片段看过一次就消失，她是不敢看。
无论是什么，不知道就是最安全的。
杜巴里夫人自小就在高庭城的名利场中求生存，最是清楚，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有些时候，一不留心，可能小命就没了。
姜然看了眼密米尔，随后带人离开。
看着不安的杜巴里夫人，姜然轻声道：
“夫人请放心，无论记忆片段中内容是否有用，我会尽全力救治蒙德里，这是神交给我的任务，我必将完成。”
格调猛地提升，倒是把杜巴里夫人搞得一愣。
杜巴里夫人，紧跟着说道：
“赞美主神。”
姜然倒没有说谎，只是神是哪一位，就不确定了。
姜然说道：
“蒙德里，你最近一段时间就是住在学院吧，我也在学院，你不会有危险。有情况就通知我，尽早找到你缺失的灵魂，才是正道理。”
蒙德里点头道：
“我明白，约翰先生。”
事到如今，包括蒙德里自己，所有人都清楚，逍遥让他活下去，难度非常大。
杜巴里夫人伤感道：
“约翰先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姜然郑重点头。
姜然起身送杜巴里夫人和蒙德里离开。
与克罗洛恪点头示意，姜然随后回到咖啡店。
后厨。
姜然手中拿着一摞纸质文件，简单翻阅，轻轻点头道：
“查查他们，既然在高庭城出现过，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找到他们，咬死他们。”
“对了，密米尔，盯紧我们的小朋友，随时警告，应该会有人坐不住。”
密米尔点头道：
“明白，老板。”
姜然看着手中资料，喃喃道：
“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利用理查德三世的亲生儿子，这可是下了血本，到底有怎么的回报，才能让你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沉思片刻，姜然说道：
“全部警惕起来，别掉链子。”
说完，姜然拿着文件离开。
‘脑虫’的行动能力，远超正常人，两段记忆片段，他们硬生生靠着笔头，一帧一帧的画了出来。
蜂群效应，协同合作，短短几分钟，姜然就得到手中的资料。
离开咖啡馆，姜然带着尼亚，开车去往晨曦教堂。
姜然很清醒，抱着一枚堪比‘小行星’的烫手山芋，总要找人分担风险，在高庭城，对他而言，最有实力的自然是教会。
姜然从耶鲁主教那里接的任务，现在去汇报，理所当然。
半小时后，姜然在教堂外下车，尼亚有跑不见了。
姜然整理下衣服，手里拿着资料，就这么光明正大，径直的走进教堂，一点都不遮掩。
姜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是打工的，要干就干老板，打工人无罪，一个月几百块，我不玩命。
进人教堂，见到了耶鲁主教。
昨天刚下达任务，第二天就有结果，这工作效率，整个教会也没谁了。
姜然崇敬道：
“尊敬的主教大人，我刚刚得到一份资料，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姜然的耶鲁主教，从克罗洛恪那里，他已经得知发生的事情。
姜然不等耶鲁主教发表态度，直接放在办公桌上，至于你看不看，那就跟我没关系，在我踏进教堂那一步，晨曦教会就别想洗干净。
耶鲁主教面含微笑，轻声询问道：
“约翰神父，你拿来的这些资料来源是什么？”
姜然淡然道：
“杜巴里夫人交给我一件5级污染物，名字为‘花边新闻’，从中获取2段‘记忆’，一段内容会面，会面现场所有人的画像，都在这上面，交谈记录也在。”
“另一段记忆很慌乱，怀疑是杜巴里夫人发现异常，偷偷翻看了对方的资料，记忆受到慌乱情绪影响，出现错乱，但有用的资料还不少，都在上面。”
“主教大人，这些就是最重要的资料，调查清楚这些，我们或许就能了解到真相。”
耶鲁主教并未去拿那些资料，看着姜然说道：
“约翰神父，是你使用‘花边新闻’进行的读取吗？”
姜然眼神微凝，轻轻摇头道：
“并不是。”
耶鲁主教轻笑道：
“也就是说，经过第二手资料，你也并不能确定资料的真实性。”
姜然心底冷笑，抬杠是吧？
姜然却不争辩，也不生气，反而主动认错，歉声道：
“神啊，惩罚我吧，这是我的失误，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姜然伸手去拿，说道：
“主教大人，这些未确认的资料，我先拿走核对，不能因为我，让大家去往了错误的方向。”
姜然如此好说话，反倒让耶鲁主教蒙了。
耶鲁主教连忙抬手道：
“不着急，既然是你辛辛苦苦收集的资料，曾不能任何事情都让你一个人处理，这些资料就先放在我这里，我会让人去处理，为你减轻负担。”
姜然一脸为难，自责道：
“主教大人，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怎么能麻烦别人，我可以的。”
互飙演技，姜然丝毫不怂。
主教怎么了，我让你看，你就老老实实的看，既然不想看，我就收回来。
姜然意图非常简单，将文件带进教堂，目的就算达成，无论别人如何想，资料来到教会，无论姜然是否送出去，别人只会认为教会已经接收。
事后不管教会如何否认，别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
所以，在来之前姜然就做好了准备，为了防止电子设备的扫描，特意添加了干扰芯片。
耶鲁主教敢不要，姜然就不给。
到时候，别人认为教会收了，教会有苦也哭不出来。
耶鲁主教无奈，微笑道：
“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神会指引我们走上正确的方向，约翰神父，不用自责，任何的错误，都是为了迎接最终的成功。”
姜然一脸愧疚，道：
“这怎么好意思。”
“主教大人，有结果后请您通知我，我会在神的指引下，坚定的走下去。”
“赞美主神。”
耶鲁主教不愧是老演员，好似之前无事发生，坦然自若，面含笑容，温和道：
“神，会指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