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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振奋人心的号角声在西沙河西岸响起。

关宁军士兵在听到号角声后,迅速冲向浮桥开始渡河。

湍急的河水拍打在他们脚下的浮桥上,激起了无数浪花。

“明军威武!”

“杀啊!杀建奴复广宁!”

“广宁城的婆娘个个如花似玉,拿下广宁后一人一个!”

关宁军士兵听到女人二字后立刻浑身燥热起来。

他们双眼喷着火,用力攥紧手里的武器快速冲向河对岸。

明军出兵辽东已经一年有余,这些底层士兵别说女人了,就是牝(pin,雌性牲口)都没见过几头。

真就是到了看见老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地步。

现在听闻城中有女人而且一人一个,马上表现出了本不属于他们的战斗力。

看着浮桥上的明军,满达海丝毫不慌。

这些士兵一看就不是关宁精锐。

真正的关宁精锐头戴铁盔全身罩甲,手里拿着各种武器。

而这些人只有极少数穿了甲胄,拿的武器也破旧不堪。

“佟图赖,你率领麾下骑兵将他们击退!”满达海朝着旁边吩咐。

“末将领命,驾!”佟图赖带着本部兵马冲了出去。

佟图赖是正蓝旗汉军旗主,他麾下只有不到两千人。

人数看似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

战马的铁蹄踩在地上面,大地隆隆作响,远处的河水好像也跟着翻涌起来。

正在渡河的关宁军立刻不知所措的看向将领,等待下一步命令。

他们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纪律、战术几乎没有。

吴三桂本就是让他们送死的,所以根本没耗费精力进行训练。

“结阵御敌!”送死队的将领振臂高呼。

他的呼声不但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加剧了士兵们逃跑的念头。

因为他们既不懂如何结阵,也不懂拿什么御敌。

只会站在原地在本能的驱使下看向远方的敌人。

此时八旗兵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五十步。

在佟图赖的指挥下,八旗兵将第一波箭雨射了过来。

嗡——

无数箭矢化作蜂群,朝着刚刚渡过西沙河以及正在浮桥上渡河的关宁军刺了下来。

哧的一声。

箭矢从一个关宁军士兵的头顶射入,原地死亡。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或落在地上,或落入河水。

更多的则是落在渡河的关宁军身上。

他们的披甲率不足三成,穿的甲胄也是老旧的棉甲,根本扛不住破甲锥箭带来的杀伤。

聚集在一起的关宁军头上,脸上,前胸,手臂纷纷中箭。

剧烈的疼痛很快让他们失去了战斗的勇气和信心。

再加上疾驰而来的骑兵,二者相加瞬间摧毁了他们抵抗的意志。

除了少数人打铳放箭外,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逃跑。

前面的关宁军转身向后跑。

后面跑的快的已经冲到了浮桥上,跑的慢的则被溃兵淹没。

浮桥上的关宁军正在渡河。

面对突如其来的溃兵,他们来不及后退就被挤下桥掉入河水之中。

“救人,快救人!”吴三桂故作惊慌。

岸边的关宁军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竹竿长木,搭救落水的同伴。

此时八旗兵已经来到岸边,对岸上残存的明军展开了屠杀。

真正渡过河水来到东岸的关宁军士兵并不多。

一部分人被箭雨射死,一部分死于自相践踏,剩下的纷纷跳入河水逃命。

战斗很快结束。

简单打扫战场,砍断固定浮桥的绳索后,八旗兵退了回去。

吴三桂一边下令原地休整,一边命人搭救落水的士兵。

战斗因此终止。

佟图赖拿着十几支绑着纸条的箭矢来到满达海身边:“王爷,我们打扫战场时发现了这个。”

满达海接过箭矢后看都没看,直接送到了济尔哈朗手里。

济尔哈朗的亲兵从箭矢上解开纸条,展开后说道:“纸条上是暗语,写了某处明军的位置,兵力配置,部署情况以及阵型的薄弱之处。”

济尔哈朗亲自接过纸条,认真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在脑海里幻想出画面。

寻找击溃贺锦的机会。

他已经知道吴三桂出卖的友军是贺锦。

贺锦在明军右翼的边缘。

所部只有三千四百人左右,其中骑兵只有数百,剩下的都是步兵。

如果只有这些兵力,济尔哈朗完全可以将其一口吃掉。

可现实是贺锦后方还有刘肇基的两千骑兵。

贺锦一旦遇险,他们会随时支援。

就算能拖住这两千骑兵,也需要速战速决。

否则王永吉的中军会赶来支援。

“想在万军之中快速吃掉贺锦的三千多人,难啊!”济尔哈朗皱着眉摇头,朝着其他人问道:“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你们可有用破阵杀敌的办法?”

“郑亲王,”满达海在旁边说道:“我觉得吃掉贺锦并不是很难,只要快速击穿他的军阵,造成溃败就行了。”

“具体方法呢?”济尔哈朗抬起头问。

“直接派主力冲过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满达海说道。

“明军有探马!”济尔哈朗提醒。

“正因为明军有探马,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满达海忽然笑道:“明军探马能在一里外发现我军踪迹,并向贺锦汇报。我军只需死死跟在探马后面,等探马将消息告诉贺锦时,我军主力也到了,贺锦根本来不及反应。”

济尔哈朗算了算,很是担忧:“我军主力和明军探马前后相距二里,贺锦得到消息后有将近几十息左右的时间下达命令,这些对贺锦来说完全够用,步兵军阵一旦成型很难从正面突破,届时我军骑兵如何破阵?”

满达海想了想,问道:“请问王爷,贺锦军阵的破绽在哪?”

“在军阵的左后方!”济尔哈朗回答,“贺锦的兵马披甲率有八成左右,他把没有甲胄的两成士兵布置在军阵后方靠左的位置。”

“那就从左后方破阵!”

“可是贺锦后方还有刘肇基的两千骑兵!”济尔哈朗再次提醒,“如果不能及时破阵,将会两面受敌。”

“王爷,”满达海深吸一口气,“《孙子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只有兵行险着放手一搏,才能取胜。如果按照常规打法去打贺锦,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好一个兵行险着!”济尔哈朗猛拍大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王要还是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就对不起郑亲王的爵位了!”

“屯齐,”济尔哈朗朝身后大吼。

“末将在!”屯齐催马向前,来到他的身边。

济尔哈朗看着远方认真说道:“本王给你五千精锐骑兵去往明军右翼边缘,务必击溃贺锦所部兵马。记住,他的破绽在军阵的左后方。另外还要切记,他后方还有两千明军精锐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