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采买的下人在外吃点回扣捞点油水那都是常事,圆儿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管家也是信了三分。
他贪心的将所有银子收起来,又眯着眼睛,厉声问,“圆儿,这么些年,你可真是捞了不少啊,若是让侯爷和夫人知道……”
“管家,求您可怜,奴婢几人已经把所有身家都拿出来了,对了,这里还有一些,奴婢都给您,只求能换回卖身契。”
圆儿落泪,慌里慌张的又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散碎银子捧到管家面前。
管家两眼放火,连铜板都不放过,全都抓到自己手里拿着。
再三试探,确认圆儿是真的掏空了家底后,同意了放她们自由。
管家锁起所有银子后,端着茶杯沉思良久。
“这几日,你就洗我的衣裳吧,若是不小心洗坏了,当心我把你发卖给人牙子,赶出侯府去,至于其他人……我看她们最近面色不佳,也不知道是不是身患顽疾,简直晦气……”
放下人自由还是很简单的,说是卖给人牙子,实则是还了卖身契给她们,直接放她们自由。
银子小头收入府中,当做买卖下人收到的,剩下的大头就是管家自己的了。
偌大的侯府,侯爷和夫人哪有空管买卖下人这种芝麻大点的事儿,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管家面上不显,心底却在狂笑。
那几锭金子都够他好吃好喝一年有余了,几个有病犯错的下人,“卖出去了”也不值钱的,银子充公,金子归他,简直不要太幸福。
“多谢管家垂怜,奴婢感激不尽!”
得到提醒的圆儿赶忙磕头,好一番叩谢。
就在这时,外头跑来一个丫鬟,叩响了管家的门,“管家,三小姐在夫人的院子里闹起来了,夫人让我过来找您呢,您快些出来吧。”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管家听到声音,冲圆儿使了个眼色后,站起身来整理衣衫。
待圆儿藏好,他才开门出去。
慕蓉蓉被划破了脸,恐怖渗人的伤口,府医根本不敢夸下海口说百分百不就疤痕,慕蓉蓉疯了,悲痛欲绝的在屋里砸东西。
“你们滚!你们都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陈家人拿我当牲畜使唤了十三年,好不容易回来,又是陈家的人害了我,我如今毁了容貌,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害我!你们滚!”
“早知如此下场,我宁愿当初让陈婆子打死在乡下就是了,何苦再回侯府受这种折磨。”
慕蓉蓉情绪失控,将所有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
她嘴边被围了一圈纱布,上半张脸是完好无损的,下半张脸却让金莲划破了。
伤口从左脸颊穿过嘴角,又从另一边嘴角穿出来,划到了右边脸颊。
若是刀口再深几分,整个口腔都要被割穿了,可见下手的人有多狠。
慕蓉蓉现在说话都不敢太用力,就怕把最后连接着的那点皮肉给撕裂了。
“呜呜呜,为什么,娘,为什么他们姓陈的都要害我,我到底欠了他们什么啊。”
“我现在变成了这样,小将军还会要我吗?莫说小将军,只怕就连路边的乞丐都会厌恶我,呜呜呜。”
慕蓉蓉被纱布包住嘴,说话都不清不楚的,眼泪打湿了嘴上的纱布,样子看着特别的凄惨。
柳泽兰心如刀割,捂着心口走近好不容易冷静一些的慕蓉蓉,心痛的抱着她。
“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灵儿她怎么可以这么害了你啊,你放心,娘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来治你脸上的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娘都会让你恢复容貌,顺顺利利的嫁进将军府!”
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换,还被折磨了十多年,说不心疼怎么可能。
但柳泽兰更多的是和慕玉韬一样的担忧,她也心痛自己这十多年来的栽培打了水漂。
养女发疯祸害全家,亲生女儿又被害成这样,那将军府的婚事岂不是要告吹了?!
现在的小将军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若不是早有婚约在身,媒婆早就踏破了将军府的门槛,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人想要把自己女儿推进将军府做妾的。
柳泽兰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还有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啊!伤了手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是顾得了这一头就顾不上那一头,简直分身乏术。
还有她自己,少了颗门牙,以后她还怎么跟外头那些夫人们怎么来往?!本就身份不如别人尊贵,现在还面容有损,往后恐怕要遭人白眼和嘲笑过日子了。
两个女人抱头痛哭,一个哭的比一个惨。
管家匆匆赶到,已经收起了刚刚捞到油水时的雀跃表情。
他小心翼翼进了厢房,“夫人,唤小的来可有吩咐?”
“找到慕灵那贱婢了吗?都半日功夫过去了,为何还没有消息?!”
敢情是来兴师问罪的。
管家战战兢兢跪下去,“夫人赎罪,二……”
“混账东西,她也配当我侯府的二小姐?!”
管家话都没说完,柳泽兰就砸了个茶杯到他脑门上,鲜血毫无预兆的涌出,管家直接俯身贴到了地上跪着。
“夫人饶命,小的知错,那贱婢实在狡猾,小的已经让府中所有小厮和护院都出去找寻了,只是京中贵人多,不知道那贱婢是不是偷溜进了哪位贵人府中,小的们实在不敢硬来,恐对侯府不利。”
“该死!那贱婢简直该死!枉本夫人养育她十多年,贱种生下的孩子始终是贱种,怎么教都教不好,抓到她本夫人定要将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柳泽兰相比起慕玉韬脾气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听了管家的解释,也没有再继续迁怒于管家。
“夫人您放心,小的已经让人守在所有城门口的位置看着,保证那贱婢逃不出京城,只要她还在京中,迟早会被我们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