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镜身上的脓包在快速干瘪结痂,最后只留下一身的痂,原本苍白的面色也红润起来,人也开始精神。
“这?……这就好啦?”
村长不可置信。
想想往年那些被冲喜的,十有八九最后都是两夫妻一块上路了,有运气好的那么几个,也是因为在丈夫死之前拼命造娃怀上身孕才能活着。
都冲喜了,病有多重不用多说。
就连他自己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要还是就不回来,自己儿子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只是没想到这真能行。
“好了,好了好了,没事就好,看在你给我儿子冲喜有功的面子上,之前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以后,你最好机灵点,别再多事!”
“最近村里事多,今天只能草草办事,等村里的事平淡下来,我在为你重新办一次婚礼,必定风风光光的。”
程世镜没事,村长现在心里舒坦得不行,若不是外头丧事太多,他都想多放几串鞭炮。
一直让人按着的顾欣也被人放开,程世镜也逐渐清醒。
“阿镜,你真的没事了吗?”
顾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着程世镜的上衣不停查看。
刚刚的一切太过让人震撼,就连自己刚刚让人按着冲喜的事,都让她暂时放到了一边。
程世镜则楞楞的让顾欣检查自己的身子,他用手拍拍脑袋,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
脑子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总之就是很疼,哪哪都疼,在一醒来就是拜堂现场。
“你真的好了?怎么会这样?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科学,怎么做到的一瞬间就痊愈?”
顾欣彻底陷入自我怀疑当中,在科学和神学里不断思考,怎么都想不通。
“我……我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多的疤?阿欣,你又怎么……”
程世镜则还在消化这几天的事。
总之现在人已经没事,村长一家是皆大欢喜。
这个时候,摆喜宴是不可能的了,村长只是高兴的说几句祝福话之后就让他俩入洞房去。
村长美滋滋的,让人把他推回自己房间里休息,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一直到晚上,噩梦又再次出现。
村长早死的老爹笑得咯咯咯咯咯的,“傻孩子,我逗你玩呢,冲喜是没有用的,快叫我孙子孙媳下来陪我吧,哈哈哈哈。”
“?”
村长在梦里愣住。
什么叫,逗你玩呢?
逗他玩?……
他早死的老爹还在狂笑,嘴里不停的说着要程世镜下去陪他,吵得村长精神崩溃。
“不要!!”
村长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
他看向窗外,天才蒙蒙亮。
“啊啊啊!!”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工具人大婶门都不敲直接闯进来。
“老爷……老爷,少爷他,少爷他没了。”
“什么?!”
村长懵了一下,然后放声大吼,“出什么事了?世镜怎么就没了?!!”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村长十分崩溃的从床上滚下来。
被推到程世镜房中的时候,人已经凉凉,而且死状凄惨,被喷得满身血的顾欣就站在远离床的位置哭。
“儿子?!你怎么死得这么惨?”
村长挪着轮椅到床边,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事情。
昨天明明已经好了,怎么才一夜的功夫,人又没了。
程世镜嘴巴大张,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双手呈爪状,沾满鲜血和皮肉,身上结痂的地方,被他抓挠得没有一块好的。
“哭什么哭?到底怎么回事?世镜为什么没了?快说!!”
村长此时恨不得杀掉顾欣,他愤怒的瞪着顾欣,询问她程世镜死前的一切状况。
顾欣被村长吓得不停打嗝,“我……我不知道……刚刚我是被阿镜吵醒的,他一直说身上痒,不停地抓啊抓的,然后……然后突然就吐血身亡,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了。”
回想起刚刚的画面,顾欣头皮一阵发麻。
她继续掩面哭泣,亲眼看着喜欢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她心中的痛不欲生亦是无法言说。
昨天晚上她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被迫嫁给程世镜的事实,现在就要面对对方的死亡,一切都太快,快到她都来不及反应。
村长不断地摇头,“不……明明昨天已经好了,怎么会死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看向死不瞑目的程世镜,崩溃的摇晃已经凉透的尸体,一声声的叫着儿子。
过了一会,村长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再次看向顾欣,“你和阿镜,昨晚有没有……有没有办那个事?”
“哪个事?”
顾欣愣住,她迷惑的回看村长,接着她的脸颊爆红,忽然明白了村长的意思。
可是程世镜一身的痂都没脱,他们怎么可能会做什么事,两人和衣而眠不知道有多规矩。
顾欣摇头,“我和世镜没……没办那个……他身体都没好,不适合……”
“什么?!洞房花烛夜不洞房?!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那我替我儿子娶你回来做什么?你这个废物!”
村长最后的希望也落空,这下彻底绝望。
要是动过房,也许还能有些盼头,万一顾欣肚里有了孩子,他也不算绝后。
可是现在……
村长彻底恼羞成怒,“一定是你这个贱女人克我儿子!我儿子没了,你也别想活!”
他命令下人再次将顾欣绑起来,然后悲伤的趴在床边嚎啕大哭。
“你们干嘛?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被人按住的时候,顾欣想起五阴村的习俗。
无后的女人,夫死便殉葬。
现在这群人抓她,那不是要活埋她?
“放手,我要打电话给政府,我要控告你们滥杀无辜,放开我,我是特派专员,你们不能动我!”
“你是哪门子狗屁特派专员?昨天你和我儿子拜过天地,现在生是我儿子的人,死是我儿子的鬼!我儿子没了,你也要下去陪他!”
顾欣拼命挣扎,最后还是让人五花大绑塞住嘴巴,让人强行按着,跪在房间床边。
村长哭得几乎断气要随程世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