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时间即将到达第二天的时候，陈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他一脸错愕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老太太。
“我在全世界所有国家都拥有自己的房产，脚盆鸡那边的住腻了，就换个国家住一住！”凤镜夜静香扬了扬头。
一名样貌秀丽的少女搀扶着她的胳膊，目光担忧地看着她。
这就是披上人皮的小尤了。
老太太年事已高，按理来说应该居住在风和日丽的地方，免得大病一场。这个年纪的人，任何疾病对于他们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如今约翰牛这边的气温普遍还在零下，小尤非常担心老太太的身体。
“你这是什么表情？”见陈昊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老太太表情有些不悦：“我就不能来约翰牛吗？”
“不是……”陈昊张了张嘴。
“看样子我还真的来对了……”老太太突然冷笑道：“要不是有个老朋友打电话给我，我还真的不敢相信，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出来旅游居然找不到住的地方？”
“胡说！”陈昊表情突然就激动了起来：“我只是……我只是看这里夜景不错，睡不着出来走走罢了！”
“风景？”老太太看了看周围，冷风呼啸，而且夜色阴沉，看起来有一种随时就要下雪的感觉。
“什么风景？”她嘲讽道：“难道你嘴里的风景就这么不堪吗？”
陈昊冷哼道：“这边的夜晚可是很危险的！你一把年纪就不要出来闲逛了！小尤可护不住你！”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老太太没有放过他。
“我要回去睡觉了！”陈昊依旧避开话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吹着口哨随便找了个方向离开。
“那边只有一条河，你什么时候成为一条鱼了？”
不得不说，老太太着实毒舌，陈昊气得脸色通红，怒目而视。
“看你也是个无家可归之人，来吧，我再让你住一晚，就当收留了一只流浪猫了……”老太太冷哼道。
说罢，她在小尤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陈昊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这个天色看起来有可能会下雪，不找个屋子住他就只能睡大街了，关键是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种天气下顶住一夜……
要是生病了那多冒昧……他可不想去那种15分钟5670牛的医院……
……
老太太在约翰牛的房子并不算大——至少陈昊住进来的这栋房子不算大。只是一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别墅，甚至还没有高翔的别墅大，但是房子这玩意儿的价值，还得看地段。
陈昊走到三楼，推开天窗，爬上房顶，远远地就能看到其貌不扬的约翰牛皇家庄园，这也让他对老太太的钞能力有了更深的认知。
他站在房顶上，看着阴沉的夜空，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难过起来。
“你也察觉到了吗？”
甜甜的少女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陈昊微微回头，只见小尤轻轻地走了过来。
“我察觉到了什么？”陈昊反问道。
“妈妈……她的身体……”小尤话刚出口，眼眶就红了一圈。
陈昊一愣，下意识地毒舌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老太太活了一百几十岁，已经够本了！”
“你！”小尤龇牙，看样子随时都会冲上来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
陈昊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下来。
他见识过太多生离死别，部队里、医院里，乃至于赤县幼儿园那边……可他司空见惯的东西，不代表他的内心就真的放得下，否则……
否则他为什么要退役呢……
否则黄今死的时候，他为什么要疯了一样去找怪物的麻烦……
小尤也察觉到了陈昊隐藏在眼睛深处的那一抹哀伤，剑拔弩张的气势也收了回去。
“妈妈她……她撑不了多久了……”
小尤上前了几步，来到陈昊身前，抬起头，一双竖瞳盯着陈昊的眼睛。
“你离开脚盆鸡的这几天，脚盆鸡的官方来了很多人……他们看起来是在看望母亲，实际上却是在打探母亲的身体状况……”
“妈妈也是察觉到了一些情况，才拉着我来到约翰牛……”
凤镜夜静香的辈分很高，而且由于人生经历以及成就的原因，她的成份相当复杂，除此之外，她名下的资产早就让某些人望眼欲穿了……
脚盆鸡如今基本上已经丧失了主权，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一笔沉重的债务，如果能从凤镜夜静香身上撕下一块肉，那至少能够让人松一口气……
老太太活着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敢有这种想法，这么多年的香火情能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如果老太太寿终正寝了……
小尤是一只怪物，不可能正面出现在人类社会中，而老太太那几个养子……这几个不说也罢……
“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你了……”小尤缓缓跪在地上，抱住陈昊的一只腿，泣不成声：“我不想看妈妈再累下去了……”
“求求你，救救我们……”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陈昊将小尤扶了起来，脸色同样沉重：“救你们？我怎么救呢？我只是一个看起来强大的货色罢了……”
“外强中干，说的就是我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能够给出来的建议，也就是让你们去找王魁了……”
“那家伙的脑子比我好得多，而且赤国如今在脚盆鸡的一切事务都是他负责……”
“如果说谁能救你们，也就只有王魁了……”
“以老太太的智慧，不可能看不清这一点……也就是说，你们一定去找过王魁了，但是不知道那家伙开出了什么让你们难以接受的条件，所以才让你们来找我碰运气……”
小尤惊讶地看着陈昊，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陈昊从怀中掏出手机，对着小尤晃了晃。
“我在脚盆鸡前往高卢鸡的航班上，王魁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陈昊苦笑道：“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可没有本事分析出这些……”
“其实有些事情，无非就是舍与得的关系罢了……”
“赤国有句话叫做，有舍才有得……不要只看你失去了什么，同样也要看看，你得到了什么……”
说罢，陈昊心中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