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张斌斌。”
“年龄？”
“45”
“……”
审讯室之外，王魁目光深邃地看着里面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一身的地摊货，身上最值钱的手机还浸了雨水，身上只带着不到50块钱现金，其中大部分都是一元五元的钞票，如果不是他的信息已经被查出来了，谁能知道这个男人居然还能算半个体制内的人？
对方的脸上挂着一抹很勉强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像极了一个第一次进入警局的普通人。
“王厅，这个张斌斌……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魁的身边站着大关县警局的局长，也就是那位上车不小心把脚踝上断了的天才局长冉雄。
“你认识这个张斌斌？”王魁斜了一眼冉雄。
此刻冉雄腿上打着石膏，脚踝处的剧痛让他脸色惨白。
“呃……”面对王魁的问题，冉雄却是愣住了：“我不认识他，不过他的档案中显示，他是大关县扶贫办公室的主任……”
当然，这个主任没有编制，相当于一个临时工，转正并不是没有机会，只是这个机会相当渺茫……
“他的档案我也看过了……”王魁不置可否道：“兢兢业业27年，没有犯过什么错误……”
题外意思就是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在档案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当年在体制考试的时候，18岁的张斌斌考在了南江省第一的位置，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了原有的职位，回到自己的故乡大关县，成为了扶贫办公室的主任，一干就是27年……
不要说什么心系家乡，王魁今年45岁，他还真没有见过哪个自己发达了还能牵挂着家乡的人，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张斌斌有问题……
因为对方居然很巧合地出现在了莫问的藏身之所，并且拼着被捅了一刀的伤势，抓住了莫问……
“他的档案有没有问题？”王魁盯着冉雄，沉声问道。
冉雄吓了一跳，心中也犯起了嘀咕，档案当然是没有问题的，能改档案的也不至于去改张斌斌这种小人物的档案……
“当然没有问题……”冉雄说道。
“这就有些奇怪了……”王魁沉吟起来。
体制考试，整个南江省每年几十万人考，考第一名的难度并不小于成为南江省的高考状元。
你一个高考状元放着大好的前途不去奔赴，你要来扫大街？
虽然这话有些难听，但是这跟张斌斌的生平非常像……
“审讯结果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把他放了吧，另外，派人盯紧他！”王魁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他还要去处理莫邪的事……
……
张斌斌的审讯没有任何问题。
南江省一把手的一个政令，让整个南江的基层都动了起来，他们暂代了很多人的工作，而之前的那些人，则是跟着警员们四处搜查怪物的踪迹。
张斌斌自然也在基层的行列中，他之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将会在一个比较贫困的农村里面展开。
穿着大关县警局赠送的雨衣，他小心翼翼地将公文包塞到胸口，然后撑着笨重却廉价的雨伞离开了警局。
他没有注意的是，他身后不远处，两个穿着雨衣的身影在跟着他……
正是冉雄派来监视张斌斌的两名辅警，其中一个还是他的亲侄子……
不过没两天，冉雄的侄子就跑回了警局。
“……这个张斌斌脑子绝对是被猪拱了！”
“一个一点实权没有，就是个空壳子的职位，他至于这么拼命？”
“一天工作18个小时，吃喝拉撒要么在路上，要么在办公室里面！怪不得45岁跟特么65岁一样！”
“屁大点事儿，他偏偏要挨家挨户去询问情况，他能问出朵花来？”
“我看他就是假献殷勤，无事找事！”
原本还想询问侄子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的冉雄，听到侄子这番抱怨之后，脸色一变，目光冰冷地盯着他：“放肆！”
他的声音很大，吓了侄子一跳。
“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冉雄声音冷得让侄子心寒：“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叫作擅离职守？你要放弃任务，你为什么不打报告？”
“我……”冉雄的侄子嗫嚅了几声，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冉雄冷哼一声，对这个侄子那是恨铁不成钢。
吴坤的一纸政令下来，整个南江的官员那是风声鹤唳，生怕自己被抓到什么把柄，冉雄自然也不例外。
自家侄子这种行为，如果被有心人往上捅，那他也不会好受，搞不好他这个正职都要降为副职……
张斌斌的档案，这两天他看了不止十遍，能够很清晰地发现其中的问题。
这份档案乍一看没啥问题，无非就是张斌斌考试能力优秀，但是实际办事能力不行，所以27年了，都还在原地踏步。
但只要好好想一想，就能发现里面漏洞很大。
张斌斌能考全省第一，说明他的脑子绝对是够用的，实际办事能力？这都27年了！就算是头猪，也该开窍了！
其中说明什么，冉雄再清楚不过！
他让自己侄子去监视张斌斌，未尝没有卖个人情给对方的意思……
结果现在这蠢货自己吃不了这份苦跑回来了……
吃不了苦也无所谓，张斌斌就算再怎么有才华，哪怕他是诸葛转世，可他身后又没有背景，加上年龄已经大了，冉雄也不是这么需要这个人情。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能这么说人家！
因为这只能说明你是个蠢货！
怎么，认真成了无事找事了？努力还成假献殷勤？小同志，你这意识形态不对啊！
“滚回去！从今天开始你被解雇了！”
想到这些，冉雄再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对着侄子一通咆哮后，当着他的面，直接撕下一张纸，写了一封解雇信甩了过去。
侄子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舅舅！我可是你亲侄子！”
“你是我亲儿子也不行！就你这样的，以后把我送进去也不是不可能！滚！”冉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好好好！我要去告诉我妈！”侄子也是气得不行，解雇信也不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告诉你妈？”冉雄冷哼一声：“你妈要是敢多说一个字，这姐弟情也就到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