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有一刻,就见衙役押着一年约三旬的汉子进了堂中,汉子穿了一身短打,面色黝黑,似是无意瞅了刘氏一眼,又是借着低头打量了四周,似有惊惧之意。
衙役将张大按在地上,肃声道,“大老爷审案,仔细答话”。
张大忙是磕头,颤声道,“见......见过大老爷,小人......小人定是如实回话”。
秦浩峰扫了几人一眼,眼神示意夏杨,夏杨出前几步,厉声道,“依大夏律,奴仆勾结欺主,斩,奴婢勾结诬陷害主,绞”,说罢还拍了几下腰间直刀。
夏杨话落,秦浩峰细细看去,见张大脸上有些犹疑惧怕,便一拍堂木道,高声叱道,“小心答话,本官前事可以不纠,若是谎言欺骗,待本官查出实情,定是不赦”。
张大面色大惊,忙是磕头道,“大老爷,大老爷开恩,小人一定说实话”,说着也不待秦浩峰盘问,便交代了实情。
本也不是大案,随着张大的供述,案情也便慢慢清晰起来,不过财色迷人眼,兄弟终成仇。
原来是于家中有一浪子,名非,生的俊俏,几番勾引之下,寂寞难耐的刘氏投怀送抱,两人勾搭成奸,以前不过是想着鱼水之欢,哪知有一日被于钱撞见,两日惶惶不可终日,怕于钱告与家族,将两人沉塘。
便想着暗害于钱,先是拿捏住了给于钱驾车的张大,让他寻机会给马车做些手脚,私下害了于钱。
张大又不是傻子,讹了几回银钱,却是不敢下手,只是搪塞左右推脱,哪知几日前于钱暴毙。
刘于二人以为是张大下的手,便拿了这事做把柄,拖着他去于家家族污蔑王氏,张大既惊又怕,却也只得随着二人去了于家告状。
张大讲完,磕头道,“大老爷,都是小人狼心狗肺,失了良心,求大老爷开恩”,说着涕泗横流。
秦浩峰听他说完,心中冷笑不止,轻拍堂木,略略问道,“你不过是个车夫,又何必费劲拿捏你?拿捏个马夫不更方便?”
张大忙是回道,“那日里,是小人驾车陪着于老爷出门办事,也是小人眼尖瞧着了刘新娘和于三爷私会”。
“哦”,秦浩峰点点头,原来是目击证人,“又是如何拿住你的?细细道来”。
张大回道,“王奶奶不大管家里事,一般都是刘新娘做主,自那日后,刘新娘给小的调了月俸”,说着面色忸怩。
“调高了?多了几钱?”秦浩峰笑道。
“刘新娘给小人每月多了一两银子”,张大低头回道。
“呵呵”,秦浩峰嗤笑几声,“只有此事?”
“于三爷,后来又给了小人几次银子”,又是急着争辩道,“大老爷,于三爷给了不过百两银子,小人真是没有害于老爷”,说罢又是磕头。
“不过百两银钱?说的果是轻巧,你倒也是好胆,也不怕这二人绑了你的家人?”秦浩峰说道。
“小人家贫,今日里也是无子无女”,张大低声回道。
秦浩峰哑然失笑,原是个光棍。
“带于非并于家族长进来”,秦浩峰笑罢嘱咐张坚道。
门外的人听得张大供述,都是有些惴惴,乍听的张坚喊族长和于非进堂,便有些恼羞成怒,嚷嚷着都要进堂,又有人说家族中事何须官府处理,一时间倒是闹了起来,惹得镇上的人都来围观。
张坚见状大喝一声道,“休要聒噪,大老爷正常审案,依的是国法朝律,还需要你等叽叽歪歪?”说着拔出直刀,厉声道,“敢辱骂冲击大老爷审案者,依叛乱论处”。
众人一听都是吓了一跳,再是一看众护卫都是拔刀出鞘,唬的退后几步,不敢再言语。
张坚朝着于族长走近几步似笑非笑道,“老族长,喊了于三爷一起吧”。
于族长气的面色涨红,胡须一抖一抖,忍不住朝着另一老者看去,更是恨恨的“哼”了一声,那老者却是地头耷眉,不言不语。
见老者不理会,于族长拱手强笑道,“小人这便进去,还望头领见谅”。
于族长也不招呼于非,先是进了堂中,张坚看了几眼,朝一躲闪的年轻人走去,伸手拍了一下道,“可是于三爷?”
青年人吓得一个激灵,他听了张大的话,本是想跑的,奈何周围都有护卫和衙役盯的紧,竟是无法脱身。
见张坚喊他,一个哆嗦,颤着身子拱手作揖道,“是小人,是小人”。
张坚看了他一眼,满脸嘲意,笑道,“走吧,大老爷问话”,说罢抓了他的臂膀拖拉着进了堂中。
刘氏听得张大的招供,慌得已是四肢乱颤,见老族长和于非进来,更是手足无措,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噤声”,夏杨怒喝一声,吓得正进门的于非左脚拌右脚摔在地上,脚上的布鞋都摔脱了。
刘氏一听,喉咙一噎,哭声立止,秦浩峰便说道,“若是再敢哭闹,臀杖十,掌嘴十”。
堂中一时静寂无声,秦浩峰见于族长和于非跪在地上,便对张大道,“你且跪倒一边,等会画押,本官既然说了,若是证言属实前事便不追究,等退了堂拿钱远走吧”,张大一听,忙是使劲磕头,嘴角微翘,眼眶泛红。
秦浩峰看了张大一眼,见他面色喜悦,又是看了于非和刘氏一眼,心中冷笑,挥挥手,将张大撵到一边,自有秀才取了状子让他画押。
刘氏本已住声,听了秦浩峰的话,目中恨意绵绵,脸色扭曲,咬牙切齿道,“大老爷,大老爷,奴要告这张大,奴要告他”。
秦浩峰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暗笑,右手在案下轻轻打了个响指,漫不经心道,“哦,说来听听”。
“奴......奴被这狗才强......强占了身子”,说完便捂脸哀嚎,哭声唉唉,堂中人听了俱是大惊,脸上都是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