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事见大门闭好,仍有些心悸,又是趴在门缝上往外瞧,没见有人来,放下了心。可转念一想,怎么和侯爷交代啊?不住的在大门处打起了转悠。
薛氏见了这一幕,也消了去风波侯府的心,何必呢?有这群人来,这风波侯府还有脸面在京城立足?
“回府”,薛氏说道。
此时风波侯府的老太太正房里,张老太斜躺在床榻上,不住的轻声叫唤,两个丫鬟给她按头。
莲姨娘,哦,张氏跪倒在地上,头上插了根白玉簪子,穿了一份粉白色,哭泣不止。
“姑母,姑母”,张氏哀哀哭道。
“好了,好了,我又没死,你这哭的是什么?难不成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张老太心烦不已,没好气说道。
张氏听得此话,眼神一暗,忙是膝行几步到了床边,伸出双手抓住张老太的衣襟,哭道,“姑母,奴哪有此心?都是姑母怜我,表哥爱重我,才在这侯府立足,奴事事恭敬,奴死不足惜,可云儿怎么办?若是任由他人坏了名声,如何能撑起这侯府?”说罢伏在床上哀嚎不断,泪水将妆粉都花了。
张老太一听,也是带了愁意,挥手让丫鬟下去,坐直身子,扶了抹额,“快起来吧,侯府主妇,如此作态岂不让人笑话?”
张氏听了这话,扶着床榻慢慢起身,许是身体虚弱,又是差点倒在地上,慌得张老太忙是拉了一把,“唉,都是作孽啊,怎么突地出了这么一阵风声?”张老太叹声道。
张氏拿了帕子轻拭眼角,如今眼眶通红,泪水更是花了妆容,显得越发的可怜,轻声说道,“咱这府里的事,又有几人清楚?更是陈年旧事胡编乱造,莫不是哪个不撵出去的贱仆胡言?”
张老太一愣,陈年旧事,撵出去?松开拉着张氏的手,眼神微凝,有些思索,张氏嘴角微翘,眼含笑意,又是一闪而过。
“母亲,若不是怕云儿伤心,奴当真应是死了,累的侯府名声,奴......”,又是趴在榻上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张老太心有所疑,对张氏也就没了多大反感,“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有姑母在”。
“母亲,可如何是好?”张氏轻声泣道。
“倒真是养出个白眼狼来,和那贱人一般”,张老太越发肯定是秦风搞的鬼。
“你去找侯爷回来,他的儿让他去教育一番”,张老太让丫鬟去寻秦永安。
张氏低头不语,心中暗想果真像那女道说的一样,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以后更是要小心奉承。
张氏在正房又是逢迎一番,大表忠心,见张老太有了倦意,才出了正房。
“少爷还在闹脾气?”张氏问道。
身边的丫鬟忙是回道,“还是耍些脾气”。
张氏脚步不停就去了前院,尚未进去就听得里面打骂声音传了出来,张氏又是劝慰一番。
等老夫人回了侯府,便让秦风回了自己院里,自己去了正房,见薛氏不在,摇摇头,又见两人还跪在地上,不禁失笑。
“起吧,跪倒何时?”老夫人坐下说道。
“母亲,可见到薛氏?”秦永远以为薛氏去找老夫人,张瀚之啧啧几声。
“侯夫人去哪,侯爷不知,老身也不知”,老夫人听他如此问,脸便沉了下来。
秦永远见老夫人变色,不敢搭话。
“今日我问过青哥,事不是他所为,你日后警醒些,别是胡言乱语”,老夫人肃然道。
秦永远抬起来的脸上带了愕然,谁犯法还宣之于口?见秦永远如此颜色,老夫人怒道,“怎地?老身的话你也怀疑不成?莫不是要带去大堂审问一番?”
秦永远自是不敢,只得连声讨饶。
“滚出去”,老夫人喝道,“你俩”,用手又指了张瀚之说道,“做先生,没个先生的样子,你也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张瀚之收了笑脸,也是作揖求饶。
出了正房,张瀚之就要开骂,秦永远忙是上前扯了他的袖子,道:“清云兄,下午无事,且去饮酒”,连拉带拽终是带了张瀚之去了书房。
“侯夫人去了风波侯府”,李嬷嬷回报。
老夫人点点头,笑道,“倒是有个母亲的样子”。
“是啊,夫人自小就喜欢青哥儿,少时就愿意抱他,如今也是如愿了”,李嬷嬷笑着道。
“你说这说书也好,戏曲也罢,是青哥做的吗?”老夫人盯着李嬷嬷问道。
李嬷嬷一愣,随即笑道,“老祖宗,是也罢,不是也罢,青哥儿难道不是您的孙儿吗?”
老夫人一愣,是啊,他是自己的孙儿,亲孙儿。
想到此笑道,“没想到你这老奴想的通透”。
亥时正(23点),夏杨敲了窗棂,轻声道,“小郎君,小郎君”。
秦风惊醒,轻声回道,“进来吧”。
夏杨领着李护卫进了内间,秦风端坐在榻上,房内没有点灯,窗外虽有月亮,因是糊了千张,只有些许微光进来,显得有些昏暗。
“郎君”,李大柱抱拳施礼,“已是入瓮”。
“哦”,秦风有些惊异,又点点头,“信了你那师妹?有了什么回信?”
李大柱便将今日午后,张氏又寻师妹之事细细说了,秦风听了不住冷笑,“打的真是好算盘,也是使得一手好计”。
夏杨听了有些着急,狠声道,“小郎君,不若杀了?”
秦风摆摆手,笑道,“杀人,下道也。脏了自己的手,更是惹下孽业,无此必要”。
是啊,杀人遭孽业,我若不杀自然不召啊。
“你且附耳过来”,秦风对李大柱说道。
等李大柱近前,秦风三言两语便将计划说与他听,李大柱脸色有惊变喜,有喜变恐,等秦风说完也忘记了应承。
“你可记得?”秦风声音淡然,又冷若冰霜,虽是八月天,却是似那深渊传来的索命声。
“是”,李大柱深吸口气,“定不负郎君所望”。
“不用担忧,某也没有随意杀人的喜好”,秦风笑道。
李大柱更是头冒冷汗,杀人哪里比得过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