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品蒙顶新茶吧”,李俊看了看茶侍取来的物品,笑道。
秦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四皇子有些惊异的看了秦风一眼,以为天冷,四下望去,却是春风微暖,心下犹疑。
秦风之所以打寒噤,是实在怕如今之茶,喝几次都是恶心不已,说是茶不如说是汤,就拿蒙顶新茶来说,取白茶若干碾碎,用竹萝晒过取沫,又是加上枸杞,再加绿豆粉和糯米粉,更有甚者加麝香,取色白为佳。
今世人都说味香而入口甘滑,秦风却是尝了几次都觉得恶心,喝不下,也就在三年前炒了绿茶喝。
李俊最好此道,将白茶碾碎取沫,又将诸物一一铺上,层层相叠,瓷壶烧开又取瓢点了几滴冷水,如此反复三次,方将瓷壶取下。
四皇子悄声问道,“为何又加冷水?”秦风自然不知道,就拿眼看着张明轩。
张明轩笑道,“古人言,水乃万物之母,精气汇聚,道家云,三生万物,故有三点水一说”。
四皇子点点头,转头问秦风,“你知道吗?”
秦风故作高人状点点头,张明轩微笑不语。
一壶水自然注不满九个茶盏,李俊混好新茶,先倒了几杯,便伸手道,“请茶”。
四皇子几人都是头一次见识茶道,有些朝圣的心理,慢慢端了茶盏,细细品尝。
梅梓华笑道,“原来这才是蒙顶茶,李郎君果真厉害,如行云流水,清逸飘淡,好,好”。
李俊拱拱手,笑道,“却是有人不喜,多是用树叶炒来吃”。
几人都是看向秦风,大笑不已,四皇子面露惊讶,转头看着张明轩,张明轩心道,这是拿自己当说明书用了。
放下茶盏将在金陵时,秦风头次喝蒙顶茶喷了一地的糗事说了出来,又道每次秦风请吃茶都是用的绿叶。
四皇子面带笑意,点点头。
秦风笑着指了指张明轩,心里并不在意,起身立于万字石栏四处观望。
孟夏四月,清气下而浊气生,天地相交万物升华,已是蕃秀时节,塘中莲花已有花苞,多是藏于叶中,羞羞怯怯。
若是细眼观去,叶下又有锦鲤、红鲤游曳其间,不时探头咬了莲叶又是沉了下去,有顽皮的一跃而起,甩尾空中,又是化作弧线跃入水里,带起阵阵涟漪。
四月的风带了几分热,比起暮春时节又是多了几分顽皮,似是男娃,不时便跳进紫竹林里,直将那紫竹摇的要断了腰,竹叶飒飒作响。
又是跳到那花池里,惹得野花时卉扔了花苞打他,若是打中便四散开去,翩翩起舞于风中。
若是打不中,便落于塘中,引得锦鲤相争,不过片刻就落于鱼腹。
撩完紫竹,打罢野花,又是跳进石亭,不时便有围障摇摆,又有纱障散落,挡了人的视线,更是跳上石桌吹散了茶烟,吹的木炭烨烨生辉,瓷壶发出“嘟嘟”声响。
“这恼人的风”,李俊低声道。
“这便散了吧”,秦风回身笑道,“已近申时,孟夏时节,我观大家都有困意,过几日再聚如何?”
众人都是响应,又都给四皇子行拜礼,便都准备出门回府。
出了茶馆,街上人还有不少,多半是还愿回来的人,众人正准备散去,秦风就见四皇子面色紧张,袍袖被攥起,更是往秦风身边靠。
“您有何事?”秦风低声问道。
“我二皇兄来了”,四皇子带了些惧意,低声道。
秦风抬头一看,从普恩寺出来一群人,仆俾(下九流,指地痞无赖)护卫簇拥着十几位衣着富贵的人,从北往南而行,李伯俊赫然在其中,脸露笑意指指点点。
秦风看见,身边的几位也都看见了,都是住身回了秦风旁边,很快也是聚拢一群人。
当秦风看见李伯俊的时候,李伯俊也是看见了秦风,面露狠意,阴笑连连,低声对着二皇子道,“表兄,那边就是秦浩峰那贱种”。
“哦”,二皇子抬头看去,见有一群人,“哪个?”
“黑的那个,像是碳头一般”,李伯俊回道。
“走,去会会”,二皇子笑道。
秦风笑着对四皇子道,“您若是愿观一二,便留在此地,若是不愿意,某自可派人送你回宫”。
众人都是看着四皇子,四皇子脸色变换,一会后终是说道,“我不想回宫”。
秦风左右一看也没见暗卫现身,估计都是得了招呼,于是招手将张坚叫来,“护好四皇子,再取些棍棒”。
镐把作为前世工地必备工具,今世秦风便用白蜡杆子做了一些,此乃群架利器。
张坚应声而去,几个护卫更是按照战阵将四皇子护了起来,等张坚几人扛了麻袋过来,秦风将从中取了棍棒交给几位顽子,笑道:“都是练过,别打死人”。
众人都是哄笑,在农庄时何人不曾挨棍?都是取了藏于袖中,有准备和无准备一对比,胜败便现,四皇子也是取了一根藏在袖中,秦风也不制止。
等二皇子几人到了近前,秦风等人忙是见礼,二皇子面带笑意看着秦风,道:“你便是秦小郎?”
秦风回是。
“听说你和我这表弟有些龌龊,不如本皇子做东,于德润楼飨食”,二皇子笑道。
“已近日入(18点),若是回得晚,怕是祖母担忧,还望二皇子见谅”,秦风笑着回道。
这便是不答应了,二皇子脸色阴了下去,沉声道,“明日午时?”
“怕是没空”,秦风道。
“好,好”,二皇子笑道,“果真是黑炭头,不是一般硬”。
李伯俊听得二皇子如此说,闪身出来,骂道:“当真不识好歹,二皇子邀你飨食,你却不依,推三阻四,你是被毛戴角(禽兽)吗?”。
李俊等人闻听此言都是怒目而视,秦风笑道,“怎么?昨日与禽兽为伍,习得兽语,今日也如那牲口一般,不会人言了不成”。
“你......”李伯俊脸色通红,正要再骂,二皇子一笑道,“倒是好利的嘴,就是不知道拳头硬不硬”。
李伯俊听了二皇子此话,便是按奈不住,喝道,“给我打这贼囚”。
这声大喝,把二皇子吓了一跳,忍不住跺脚,此处繁华,人来人往,打起来先不说毁了器物,单是被御史知道,弹劾起来,那就像马蜂叮人,定是一头包。
可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二皇子想了会便悄悄向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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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二章是明朝士族生活体现,考自《明史研究》和《明士族生活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