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见秦风低头,闪了闪眼神,心中思索不断。
秦风一直不曾交卷,李县令也不喊他,午时,秦风花钱买了两个烧饼,又让衙役端了热水,靠坐到了申时。
此时场内人已不多,只剩一二老生,头发中夹杂些斑白,神态寂寥,步伐踉跄,更有一人带了悲色,声音中夹着哭意,失声道,“再也不考也”。
看来这位今次又是败了,四场初试下来,秦风估计涮掉了九百余人,余者最多百人,不想不知道,百十比例。
此时堂上换了陈县丞,李县令午后便未归来,见秦风交了考卷,陈县丞忙是打开,见他言之有物,呈文合规,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以为小郎君不曾习得公文,却不曾想书写似是积年老吏”。
秦风笑道,“二尹谬赞,胡乱写就,怕是不入大尹的眼”。
陈县丞不知发生何事,可听秦风如此一说,料想李县令给秦风小鞋穿,忙是低声道,“今日早晨,大尹改了律法题目,某有劝阻,奈何无用”。
这便是讨要功劳了,秦风忙是拱手表达谢意。
陈县丞小心回礼,免得让人说些闲话。
酉时(18点),李县令取了秦风考卷查看,最后一题细细看来,不住点头,有理有据有法,不露半点缺陷,格式正确,不禁摸了摸下颚,闭了眼。
过了一刻,突地睁开双眼,见最后有句“后依律,轻者可银钱赎罪,免徒”,不禁暗笑出声。
拿了朱笔写道,“考据严谨合理,文格正确,判罚有瑕。依法解1致人亡,重罪也,不可赎也”。
写罢,不禁嘿然一笑,写了“玖拾”,也就是秦风过了初试,不过是最后几名,这还是看在秦永远的面子上。
很明显,李县令想的两面讨好。
可惜的是,愿望就是用来打破的,晚间,张志安的亲随张大又是登临县衙后堂。
张大虽是带了笑意,面色却是阴沉,“大老爷莫不是以为我是个傻的?低低取了就不能乡试?”
又是嘿嘿笑了几声,声音刺耳,“我虽是奴仆,也知岁考取等,一二等自可参加乡试,小小童生试成绩再低又如何?”
李县令见唬不住张大,脸色发苦,低声道,“那又能如何?贴经墨义无不合圣人本意,若是作假,怕是督学官也不放过我等”,李县令耍了个心计,将张大也划拉进来。
张大自是听得出来,笑道,“大老爷莫要消遣小的,小的只是个下人,您可要好好想想家中妻儿”。
这警告就深了几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李大伟,若是做不到,不光你身败名裂,怕是妻子儿女都无法保全。
李县令心中暗恨,可有事反抗不得,只好带了笑意道,“自是如此,某定让他过不得试”,先保眼前吧。
张大知他不是真心,忙是作保道,“大老爷不无须担心,老爷如今跟随何人你也知道几分,不日就要升迁,做完此事,升你入了京城,做个六品京官岂不美哉?”
大饼都会画,可张大这个饼太真,李县令能谋得七品官就是张志安操作的,所以还是信的。
又听得张大说道,“不过小小童生试,又有几人关注?悄声寻了错处,处理了就是”。
李县令忍不住点头,心中也多了几分期待。
夜色如墨,人心便黑,鬼魅妖魔横行人间,有几分光明便想着吞噬。
夤缘钻刺之无耻庸奴又遇狼心狗肺之魑魅魍魉,几方合流终是消了这世间清白。
第二日,等夏杨抄录考卷归来,脸上的青黑之色倒是将秦风吓了一跳,“怎变得如此模样”?
“小郎君,金陵县令当真是欺人太甚”,春柳怒声说道。
“居然敢低低取了小郎君,第九十名”,春柳带着愤怒。
“拿来我看”,张瀚之说道。
夏杨将抄来的考卷递给张瀚之,张瀚之扫了一眼,见了评语不禁轻蔑一笑,“当真是蠢材”。
秦风不知评语是什么,上的前来张望一二,见了评语微微一愣,脸上带了不解。
“难道县令不知,今朝孝道治国,故有母尊于子?”秦风挠挠头,他一后世之人尚且知道,县令不知道。
之所以有母尊于子,是因为世宗皇帝“大礼议”案,自此案后,母尊于子始流行天下,所以在很多案子里,嫡母、庶母犯罪多是轻判,此乃潜规则是也。
“所以我说他是蠢材,怕是做刀急切了些”,张瀚之轻蔑的说道,“如此作为,应是有小人作祟”。
秦风听得先生如此一说,也是点头,“我观县令时不同与往日,怕真是有些蹊跷”。
“若是果真将你罢落,倒是不怕,怕就是低低取你,府试有损”,张瀚之轻声说道。
秦风落座不语,想了片刻,“总归要书信父亲,告知一二”。
张瀚之笑道,“早已发有数日,今日我便书信与老大人并金陵知府,讨教一二”,张瀚之拍拍手,准备取了笔墨写信。
行走几步,转身对着秦风道,“不当回事,明日专心口述,自有为师”。
秦风起身施礼,自是不以为意,生员试每年都有,即便为小人所害,还能害自己一辈子?再说父辈之人也不是凡人,更有皇帝撑腰。
次日,秦风习罢武术,老夫人喊住他笑道,“已是习武经年,乖孙武艺越发精炼,祖母都已教会与你,等来日寻你表叔过上几招”。
秦风忙是摆手,虚扶老夫人,笑着回道,“孙儿习武不过几年,哪里学的祖母几招,要是去了西南,表叔定会打得我抱头鼠窜”。
老夫人笑着拍他几下,“惯是胡言诌语”。
祖孙俩吃吧早食,秦风就急着去了县衙。
李俊站在张明轩旁边,张明瑞居然也在,旁边围了几个少年人。见秦风来了,李俊几人忙是上前。
不待他人言说,张明瑞急道,“秦兄,此等欺辱必不能罢休”。
秦风不知什么欺辱,有些不解,脸上就带了些懵懂,李俊和他相处日久,自是知他脾性,现如今也是带了愤怒。
只听他说道,“必不相饶,给他几分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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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几句真心话,笔者看书很久了,不耐烦许多科举文,便有心一试,写的不好,大家多多担待,可能古言过多,读者日少,心下不忿,可又细想,总有几许铁杆,便继续深耕,再次感谢支持。谢谢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