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牛车拉着木炭还有一些铁锄,铁镐回来了。
秦风拿了铁镐来看,这个朝代的铁镐多是南方样式,宽短,北方的窄长,应是土质不同。
秦风拿了铁镐试着刨地,使劲一用,“当”一声,铁镐伤了刃,秦风举了镐头看看,又用手指弹了弹,声音一听便知有些软。
李俊看着秦风的举动,莫名其妙,问道:“你这是作何?”
“有些软,你看刃都伤了”,秦风举着镐头给他看。
两个勋贵子弟拿着搞头指手画脚实在有些可笑。
“小郎君,一个时辰了”,春柳急不可待。
秦风直翻白眼,弄了个傻缺小厮,应该退掉。
春柳不知秦风想什么,直咧个嘴呵呵傻笑。和个傻人计较,失了分寸,秦风劝自己。
“打开窗户”,屋里有点暗,窗户打开,光便射了进来,看到瓷盆里上面是水,下面些絮状。
夏杨看了一眼便要拉春柳出去,秦风摆手止住,“我信得过你们”。
秦风那日吐血,观俩人表现,自是当了心腹之人。
秦风拿着瓷碗轻轻将浅红色的糖水舀到了另一个盆里,夏杨看了,忙接过碗,激动的说道:“小郎君,仆来”。
不一会功夫,糖水便被舀到另个盆里,“取了棉布过来”。
春柳颠颠的将棉布递给秦风,秦风让夏杨将盆里的絮状物倒在棉布上,合起来一拧,便有些不纯的糖水流了出来。
“将木炭碾碎,越碎越好”,李俊也跟着帮忙。
不多会,便砸许多木炭粉末,秦风将木炭粉末倒入糖水盆,拿了瓷杵边搅拌,边说道:“你们继续碾”。
秦风看混合好了,等了一会便开始引流。
几人虽是在碾木炭,眼睛都巴巴的看着糖水怎么从这个盆到了另一个盆。
秦风看着引流出来的糖水挺清,便让他们住了手。
李俊也没有问。
二刻钟,木炭盆里已经不出糖水了。
“走”,秦风一脚将木炭踢开,夏杨没跟上,守在屋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很重要。
进了厨房,秦风将人都赶了出去,“会生火吧?”
春柳点头。
将大锅里倒上水,秦风将瓷盆坐在水中,“烧吧”。
李俊跟着过了一圈,头昏脑涨,也不知道秦风搞什么,有心想问,又后悔当时在屋里。
秦风见他如此,拍拍他肩膀,笑道:“这便是我送你的大买卖。等会告诉你”。
大锅里的水呼呼的直冒热气,厨房里有些仙气飘飘,厨房外几个妇人胆战心惊,怕小郎君引火烧了房子。
秦风拿手扇了扇热气,慢慢探头去看,点点头,“记你一功,再烧一会”。
春柳一听,更是来劲,拿了吹筒呼呼直吹。
过了二刻,估计差不多,秦风让春柳撤了火,静待水气散去。
李俊和春柳急的抓耳挠腮,却也是站在原地不动,秦风觉得这么等也不是个事,左右一看,寻了个蒸饼子的包袱,垫在手上就要去端瓷盆。
春柳见了,忙上前就要伸手端瓷盆,秦风拉他一把,“你不要手了”。
春柳嘿嘿直笑,却不让开。
只好把包袱递给春柳,让他垫着端出来。
“哇”,春柳还没端,先是大叫。
“别喊”,秦风低声道。
“小郎君,怎么白晶晶的?”春柳端出瓷盆放在秦风和李俊面前。
“这是......这是绵糖?”李俊盯着盆边一些颗粒,盆的周边还有一小片,盆底也是。忙用手指撵了一些,放在口里,“真甜,比街市上的甜多了”。
说罢抬头看着秦风,眼神烁烁,激动的大声道:“发财了,发财了”。
春柳偷偷用指头蘸了一下又一下,眼睛都快眯在一起了,甜的东西总是会让人高兴。
秦风伸手打了春柳一下,道:“有你吃够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多少呢,你就吃”。
用包袱擦着盆边,又将盆底的白糖也刮起来,凑成一堆,白晶晶的,煞是好看。
春柳端着瓷盆,上面盖了包袱,几人脚步匆匆去了前院正房,到了正房门口,春柳朝着夏杨使了个鬼脸。
秦风朝夏杨招招手。
几人进了正厅,春柳放下瓷盆,便几步飞奔将门关上。
秦风摇头失笑,哪里有人敢不打招呼就进来。
“啪”,这边春柳刚关好,门就被打来,“什么时辰就关门?”李姝蹦跳着进来,后面跟了几个丫鬟。
“出去”李俊面如寒霜,肃声道,“快点”。
“二哥”,李姝吓了一跳,带了哭意。
“马上出去”,李俊脸色更加难看,指了几个丫鬟道,“带小妹出去,马上”。
几个丫鬟吓坏了,李俊平常总是笑嘻嘻的,很少生气,李姝“哇”一声,哭着跑了出去,几个丫鬟紧跟其后。
“何必呢”,秦风拍了拍李俊道,“还是个孩子呢”。
李俊看着秦风哭笑不得,一个八岁的说另一个八岁的还是孩子,那秦风是什么?别人家的孩子?
夏杨看着盆里的白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信,春柳在旁边怂恿夏杨尝尝,夏杨瞪了春柳一眼,看的春柳面色讪讪。
“尝尝”,秦风笑着对夏杨道。
夏杨蘸了一点放在口中,咂咂嘴,小声道:“小郎君真甜,这是蔗糖做的吗?”
“不是蔗糖,是甜菜糖做的”,秦风笑着回道。
“甜菜糖?”“什么是甜菜糖?”“不是蔗糖吗?”几人异口异声问道。
秦风指了指李俊,有些诧异,“不是你和夏杨带来的吗?”
“那是蔗糖”,李俊嘿嘿笑了起来,还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居然认作那什子甜菜糖”。
秦风有些讶然,这居然不是甜菜糖?作为一个农学类的学生,他哪里知道园艺里的甜菜是1906年从欧洲引种的。
“啊,是,是,我记错了”,秦风拍了拍脑袋说道。
又指了指绵糖,对着几人说道:“你们觉得这样的能卖几个铜子一斤?”
几人都看着白糖,秦风站着,三个小人蹲在白糖瓷盆旁边,夏杨先说道:“小郎君,仆觉得最少四百个好钱”。
春柳跟着说:“夏杨说的对”,还笑了笑。
李俊用手将绵糖摊开,又用手碾了几下,表情带了凛然,说道:“这白糖,我看和贡物相差不大,怕是不好卖”。
“二郎君,这么好的糖还不好卖?”春柳有些奇怪。
李俊笑着解释道:“朝廷有朝贡,这么好的糖自然要献给圣上,若是不给,被巡风使知道了,即便是侯府,也总是会吃些挂落”。
秦风一听就明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东西都是皇帝的,这么好的东西你不上贡,准备干什么?
“朝贡不也要给钱吗?皇帝老爷又不是吃白饭的”,春柳积极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