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史你别说话,免得被发现了。”君七坐在树枝上,看着趴在树杈上的沈御史道:“话说沈御史你其实不必太紧张,就这高度,摔下去也不会死。”
沈御史抱着树干的手又紧了紧,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丫头是在折腾他。
寂静的夜里,虫鸣声格外清晰。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院子里。
身影一身黑色斗篷,头掩藏在帽子里,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坐在树上正无聊的君七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艾玛,终于来了。
沈御史见到那个人影,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就怕惊动来人让他跑了。
那个身影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的向沈晨阳的屋子走去。
慢慢推开门,他轻手轻脚的往里走。
一张大网兜头向他罩下来,他闪身想躲,却发现鞋被黏住了......
“逮着了......”大网把他罩住的那一刻,欢快又带着兴奋的清脆嗓音传入了他的耳朵:“快,别让那小子跑了......沈御史你倒是快点儿呀,就你这速度,连汤都抢不到......”
刚从树上下来的沈御史……你当去抢饭呢?
黑斗篷下的人从怀里掏出匕首企图划破大网,可刚划了两下,一个小丫头就闯了进来。
小丫头一脚踢飞他的匕首,然后兴致勃勃的左看右瞅的想看看他的模样,黑斗篷下的人则是不断的遮掩。
屋子里亮起了灯,君七朝那个脚被粘住还不断挣扎的人道:“别费劲了,本姑娘用的网是特制的,胶是纯手工的,你就是大罗神仙今儿也跑不了。”
黑斗篷听到这话果然不再挣扎。
“快,别害羞,露个脸给本姑娘瞧瞧。”君七吵吵道:“大家也都是老对手了,见一次也不容易,哪能不打个招呼?”
沈晨阳抹了把脸,也不知道墨王是怎么受得了她这咋呼劲儿的。
反正他是觉得挺头疼的。
一阵阴风刮过,自动脱离沈晨阳身体的寄凡突然冲向黑斗篷。
“小心!”君七这两个字说晚了,本想掀开黑斗篷看看来人庐山真面目的寄凡被黑斗篷下的一只手紧紧扼住了喉咙。
当然,这动作杀不了寄凡,但黑斗篷下的另一只手却拿着一张符纸抵在了寄凡的身上。
“快放了我,不然我让她魂飞魄散!”黑斗篷下的人发出的是略显粗哑的女声,显然是刻意变了声音。
“沈三夫人?”君七突然叫了一声,黑斗篷下的人僵硬住了。
沈御史和沈晨阳大骇,他们惊疑的看着黑斗篷。
“少顾左右而言他。”黑斗篷拿着符纸的手往寄凡身边又凑进了些,然后阴狠道:“再不放开我,我让她马上魂飞魄散!”
“沈三夫人你别激动哈。”君七忙打哈哈道:“都是一家人,有事咱都好商量,你这么大动干戈的多伤和气?”
“少废话。”黑斗篷有些暴躁的又把符纸挪了挪道:“到底放不放?”
“放!”君七眼见那符纸几乎已经帖在寄凡身上了,也不敢再说别的刺激黑斗篷了:“马上放!”
她走上前一边掀开网,一边找机会救人......呃,鬼。
话说她不仅要救人,还得救鬼,她也太难了。
这母子俩是专门来向她讨债的吧?
君七抱怨虽抱怨,手下的动作却是一点儿不慢。
就在她把网撤回,黑斗篷就要扯着寄凡逃走的时候,君七快如闪电的一把薅住了她拿符纸的手。
用力一掰,符纸帖到了黑斗篷的脸上,君七顺便打了道咒到黑斗篷的脸上。
惨叫声响起,黑斗篷疼的用手捂住了脸。
君七救下寄凡的同时又快速扯下了黑斗篷的帽子。
捂着左脸的沈三夫人赫然映入人们的眼帘。
沈御史这下是不想相信都不行了,沈晨阳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见自己暴露,沈三夫人也顾不得脸上被符咒弄的伤了,她警惕狠辣又心慌的做出防御的姿势。
“我就说是沈三夫人吧。”君七洋洋得意的扬起了小下巴。
“你如何看出是我?”沈三夫人恢复了往日的声音,她着实想不出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让这个仅有一两面之缘的何家大小姐认了出来。
“因为你右手中指有一点小小小小的变形。”说着君七还比了个很小的手势:“虽然正常人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你那应该是以前受过伤所致。”
沈三夫人抬起右手看着中指,然后讽刺又怨恨的笑了起来:“没想到我算计半生,到头来却还是逃不过宿命轮回。”
沈御史压下心底积压的怒气冷静的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沈三夫人仇恨的看着屋子里的人道:“当然是为了好好的活着!”
“好好”这两个字被她咬的极重。
“你们可知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沈三夫人道:“一出生我母亲就死了,家里人都说是我克死了她,没一个人待见我。”
“父亲更是对我非打即骂。”
“后来继母进门,表面上她待我如亲女,实际上呢,她比父亲还狠。”
“在我十二岁那年,她更是把我送上了一个老男人的床!”
沈御史等人震惊,他们从来不知道出身大户人家的沈三夫人竟然经历过这么惨的事。
“要不是我设计了三爷,他们想利用我跟沈家攀上关系,我现在可能早就是一个老头子的小妾了。”
沈三夫人也是个有心机的,她知道发生了那种事,若不做点什么,只能等着被一顶小轿抬进那个老头子的府里,所以她处心积虑的设计了当时有些单纯的沈三爷。
“进了沈家,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沈三夫人面容悲戚。
“不仅父母拿过去和孝道要挟我为家里鞠躬尽瘁,他们还不止一次的要我去悄悄陪那个老头子好让他们得好处。”
“你们可知那是何等的屈辱?”
“你们又可知我怀着身孕去伺候那个老头子,从而导致流产再也生不了孩子时的万念俱灰?”
说着说着,沈三夫人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