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史的脸直抽抽,这位何大小姐,一张嘴就能气死人,不去搞外交屈才了。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碰到了,本姑娘就勉为其难教教沈老夫人修身养性,减缓衰老的办法吧。”
君七逼停缓慢行进的马车,然后丢下马钻进了马车里。
君七是骑马骑的屁股硌得慌,她以为骑马快些,可是快是快了,时间长了屁股难受。
正巧,现成的马车,还有人陪聊,不坐白不坐。
沈御史无奈的让随侍的人牵上她的马。
希望到福光寺的这段距离能平安顺遂吧。
“沈公子,你这是没救了吧?”
瞧这“生不如死”的模样,装的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沈公子,你有没有留个遗言什么的?”
“唉,年纪轻轻的,你咋就这么命苦呢?”
“媳妇儿还没娶呢,你人就没了,苍天不公呀……”
“不过也好在你没娶妻,不然你走了留下人家一个寡妇,这不是坑人家嘛……”
“早死早超生嘛,下一次投胎会更好,你也别想太多了……”
沈御史死死按住自家夫人的手,只期盼早点儿到福光寺。
看着装死的自家大孙子,他突然有种君七在逗弄二傻子的既视感。
福光寺外,管事的和尚带着小沙弥早已等在山门处。
众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管事的和尚迎向沈御史。
君七也从马车上跳下来,她几步走到一个低着头的小沙弥面前问道:“你们寺的明悟老和尚呢?”
寺院都是和尚,有女香客来他们一般都是不直视人家面容的。
小沙弥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不尊重的称呼明悟方丈,他猛的抬头,对上那张让他无比“难忘”的容颜,他惊呼了一声:“何大小姐?!”
他的一声惊呼,把管事的和尚和另外几个小沙弥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当看到君七的时候,他们神色有点儿奇怪。
经过上次她把人家大殿毁了的那件事之后,福光寺的和尚就没有几个不认识她的。
毕竟当时几乎全寺的僧人都出动了,她的能力又太匪夷所思了,他们就是想忘都难。
“本姑娘又不是老虎,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君七被他那一嗓子喊的退了一步道:“你放心,我这次不是来干架的。”
“明悟老和尚在吧?”君七说明来意:“我来找他。”
“明悟方丈外出,要到明日才能回来。”小沙弥回道。
“这么不巧?”君七没料到明悟会不在。
那边的管事和尚见到君七,额头突突了两下,他低声吩咐旁边的小沙弥道:“快去通知新任住持,何大小姐来了。”
这位祖宗他可应付不来。
站在他对面的沈御史又惊讶了,不知道他们这如临大敌的模样是为哪般。
难道何大小姐也来福光寺闹过事?
沈御史等人跟着管事和尚往里走,君七想了想道:“那你安排间厢房给我,我等明悟老和尚回来。”
若是打道回府,白跑一趟不说,明天还得再回来,怪麻烦的,倒不如留下看个热闹。
“是……”小沙弥利落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何大小姐里面请。”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难不成还敢跟她对着干?
君七跟在沈家人身后往厢房方向走。
住持匆匆赶来,先跟前面的沈御史寒暄两句,交代管事和尚好好招待沈御史和他的家眷,然后越过他们走到了君七面前。
“阿弥陀佛”新任住持打了个佛号对君七道:“何大小姐驾临,有失远迎。”
“你是新住持?”寺院里的穿戴并不相同,小沙弥穿什么衣服,武僧穿什么衣服,管事的穿什么衣服,那都是有规定的。
新任住持君七虽不认识,但这和尚的穿戴跟上次那个了缘一样,应该就是新上任的住持无疑了。
“贫僧了尘。”新住持道:“不知何大小姐莅临鄙寺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是找明悟老和尚谈点儿事。”君七大咧咧道。
“明悟方丈还未归,不知贫僧可帮得上忙?”了尘试探她。
“你不行……”君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档次不够,说出来的话让人生疑。”
只有明悟那老和尚亲口说的才能让人信服。
了尘住持……感觉心口被扎了一刀。
他们一路走着,路过的和尚跟了尘行礼问候的同时还不忘带上君七,看的沈御史特别好奇。
好家伙,不会这一寺的僧侣都认识她吧?
怪不得能用那种语气称呼明悟方丈,感情人家还是老熟人。
沈御史也没多嘴问什么,他们一行人被管事的和尚安排住下。
因为他们人数众多,又是一家人,所以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院子里。
院子跟沈御史家没法比,但挤挤也够他们一家子住了。
一般留宿香客的厢房都是男女分开的,他们这里是寺院专门为方便夫妻留宿的地方,能专门腾出来给他们,也是因为沈御史官职够大。
所以权势这种东西,在寺院这等方外之地也不能免俗。
君七自然是住在一般的厢房,一个人待在厢房里她无聊呀,于是在寺院逛了逛她就去找沈御史蹭饭了。
其实她是猜到沈御史此行的目的,想去看个热闹。
人家一家子吃饭,她坐进去也不嫌尴尬。
沈御史两个儿子两女两个儿媳,还有小妾,四个孙子六个孙女,除了出嫁的是都来了,再加上沈晨阳的同窗好友,人真的是不少。
大家看君七的目光有鄙夷,有不屑,还有探究好奇的,可有沈御史和其夫人这两个大家长坐镇,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沈御史是御史,御史的职责不仅是监察百官的失职和不法行为,还包括其家眷的品行作风等。
他自己的家眷都管不好,又有什么资格监督别人的言行呢?所以这种人的子孙家眷都是要受到严格约束的。
沈晨阳这一辈的人年纪都不大,在外面或许也会跟同辈的少爷小姐打打闹闹的,但在沈御史面前,他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是一点儿都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