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七让渊政帝脑袋瓜子疼,这个沈御史也不遑多让。
你说你要参个收贿受贿的正经事吧,那也算你干的不错。
但人家家里儿子带人私奔了,老婆打小妾了等等,这种鸡毛蒜皮的家务事你也往朕面前来叨叨,你是嫌朕不够忙吗?
可渊政帝也明白,这些都是御史的职责,他又不能把这老家伙怎么样,就是挺憋屈的。
现在好了,俩不待见的闹起来了,他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咳”渊政帝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道:“沈爱卿,依朕看你们就各退一步,大事化小,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如何?”
如何?
皇上都发话了,他还能如何?
沈御史纵使不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越说越对自己不利。
能说又能闹,这位何大小姐也不知道是在哪儿修炼的这么厉害的嘴皮子,那一句一句的,连思考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得亏是个女儿家,要是个男的,还不得把他的饭碗给抢了。
这边沈御史是妥协了,可是君七却不肯善罢甘休。
“不行!”君七道:“这个姓沈的必须到刑部亲自把我四哥接出来。”
众人……你这得寸进尺的可就过分了哈。
沈御史也是火冒三丈。
“你就见好就收吧。”
连渊政帝都看不过眼了。
“行!”君七爽快道:“他不接就不接。”
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只听君七道:“等我四哥出来,为表他打断沈大公子腿的歉意,我决定带他天天登门‘道歉’。”
众人……赤裸裸的威胁呀。
“祖父”沈晨阳适时出声道:“孙儿与何四少本来就是误会,不如趁此机会把误会解开。”
这就是同意去刑部大牢把何少康接出来了。
沈御史也没别的好办法,只得点头。
他也怕君七这个浑人天天登门找茬儿呀。
事情说定了,众人跟渊政帝告退。
“你小子也给朕滚出去。”渊政帝朝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不省心的五儿子摆手。
萧锦明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他刚窜出去两步,渊政帝突然又叫住了他。
“何二小姐的事你想都不用想了,别说赐婚,她就是嫁给你当个侧妃都不行。”
渊政帝再次强调了一遍。
“父皇……”萧锦明刚才看好戏的心情全没了。
听到“何二小姐”这几个字,君七往外走的脚步突然顿住,连带的在她后面的沈御史扶着沈晨阳也停了下来。
“什么侧妃?”君七返回来问道。
“还不是那个占了你位置的何二小姐。”渊政帝没好气的道:“这小子也不知抽的什么风,非要娶她进门,还要朕给他们赐婚,简直不知所谓。”
以前还没闹出真假千金的事之前,曲阳侯府只有何慧滢一个小姐,她又各方面都很优秀,渊政帝倒是对她有几分好感。
可是现在她虽然占着曲阳侯府小姐的身份,但她毕竟是从一个庶子贱妾肚子里爬出来的。
身份上被人诟病是其一,其二就是她的人品问题。
作为皇家儿媳,手段是得有,但也不能太有心机了。
能为了自己,把从小疼她到大的二哥唯一翻身的东西,偷给能给她带来利益的大哥,这样的狠心有些男人都未必有。
虽然那只是君七设的局,但何慧滢并不知道。
这样秉性的女孩子若许给他这个傻儿子,还不定怎么被她算计呢。
而且以目前的情况看,君七也不太可能会放过那个鸠占鹊巢的何慧滢,他不想以后儿子成为何慧滢与君七斗争的牺牲品,也不想君七和儿子反目成仇。
所以渊政帝绝不可能同意萧锦明娶何慧滢。
“看来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呀。”君七眯起眼睛看着萧锦明。
那个何慧滢,本事不小,居然趁她不在把萧锦明给拿下了。
萧锦明被君七收拾的都有心理阴影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梗着脖子替何慧滢辩解道:“滢滢她是无辜的,她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她现在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能再针对她了……”
渊政帝冷哼一声,他觉得自己这个傻儿子在找死。
让君七再收拾收拾他,说不定他就老实了。
这么一想,渊政帝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对!这小子想娶何慧滢,也要看君七这个被何慧滢占了十多年身份的混世魔王同不同意。
君七会让何慧滢爬到她头上去成为皇子妃吗?
以这丫头睚眦必报的性格,做梦都不可能,所以他在这儿担心什么?
渊政帝吐出一口浊气,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这臭丫头还是有点儿作用滴。
“她可怜?”君七朝萧锦明咆哮道:“她占了我十几年的身份,在曲阳侯府吃香的喝辣的,每天有仆从伺候,有父母兄长疼爱,出门坐轿,绫罗满屋,你管这叫可怜?”
“我呢?十几年在她生母那个小妾手里饱受折磨,冬天没碳火,夏天露风雨,吃丫鬟剩的饭菜,伺候的不好不是挨打就是挨骂。”
“你是没尝过给丫鬟洗衣服,冻的满手疮,跪在雪地里四五个时辰直到晕过去的滋味儿吧?”
“长大了怕我的长相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找个混混诬陷我与人通奸,把我赶出去还不够,还找人半夜潜入我的屋子想杀我灭口。”
“甚至得知我的存在,亲生父母却为了那个假女儿而要我在外面自生自灭。”
“回了侯府,父母手足都把你视为眼中钉,让你为那个虐待了你十多年的小妾的女儿让路。”
“你是不是以为那样的日子是姑奶奶该受的?”
“要不是姑奶奶命大,死了都没人知道。”
“何慧滢掉两滴眼泪就是可怜了,姑奶奶的公道谁给?”
“你吗?”君七眼神中透出一抹狠辣,把萧锦明吓的差点儿没腿软的跪下。
满屋子的寂静,人们都有些心酸。
是啊,她不说,并不表示那些苦不曾存在过。
本该是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和高贵的身份被别人占了,而占了她身份的那个人的生母还对她百般折磨,这种遭遇,并不是一句无辜就能抹平的。
说白了,若他们是君七,他们也接受不了何慧滢这只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