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不长眼的这么冒失?”公子哥儿回头先发制人的推了何少杰一把。
何少杰常年习武,身体比一般人要壮硕,再加上连日来的打击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乖戾。
公子哥儿被他那双阴寒的眼睛盯的心里发毛,他壮着胆子色厉内荏的道:“看什么看,小心爷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快点儿,跪下给爷道个歉,爷今天就放你一马。”
何少杰本就不善与人争吵,再说他也不想跟人吵嘴,他现在只想找人打架以宣泄内心的苦闷。
他一把抓住公子哥儿的衣领,险些把那人提起来。
“你干什么……”公子哥儿紧张的大叫声把老鸨引了过来。
“吆,公子有话好好说……”八面玲珑的老鸨见多了这种场面,也不怵头,只上前打圆场。
何少杰在老鸨的劝说下放开了公子哥儿,正当公子哥儿松了口气再欲上前叫嚣两句的时候,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和他年纪相仿的长脸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金兄……”来人在不远处见公子哥儿与何少杰起了争执,赶忙走过来拉着他道:“金兄莫要冲动,你知道你面前这人是谁吗?”
“谁?”公子哥不以为意的继续叫嚣道:“难不成是天王老子不成?”
大越权贵官员严令禁止嫖娼,当然,也有偷偷来的,只要没人举报,这也不叫个事儿。
可是何少杰一看年纪就不大,所以大家也只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少爷。
“曲阳侯府那位何二少爷。”长脸男人小声跟他嘀咕了一句,他显然是认识何少杰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曲阳侯府那位被贬为庶民的何二少爷呀。”公子哥儿突然阴阳怪气的大声道:“失敬失敬,本公子不知您是曲阳侯府的二少爷,多有得罪,还望何二少莫怪。”
公子哥儿说着莫怪的话,眼里的嘲讽却怎么都掩藏不住。
长脸男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似是怕再起冲突似的跟何少杰道了歉,连忙把公子哥儿拖走了。
此时的何少杰觉得周围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似乎在鄙视嘲笑他,又似乎在可怜他。
老鸨朝两个妓子使了个眼色,两个女人立刻走过来把何少杰拉上了楼。
妓院的女人,在各种男人之间曲意逢迎,早就练就了一身讨好男人的本领。
何少杰又年轻,很快被这些说话特别中听的女人哄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也是他愿意来这种地方的原因,因为这些女人能哄着他,让他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刑部校尉,将来也依旧前程似锦。
因为这家青楼规模并不大,所以硬件设施比较差,隔音也不好。
不是何少杰不想到有名的青楼去,而是曲阳侯府被君七坑了那一次后就没法让他们随意挥霍了。
简单说就是没钱。
“孙兄,曹兄来了,快请坐……”
“朱兄客气……”
隔壁嘈杂的寒暄声让何少杰不适的皱起眉头。
“吆,金兄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是不欢迎我们?”有人调侃。
“嗨,孙兄说笑了,这不是跟曲阳侯府那个何二少起了点儿冲突,正在这儿生闷气呢。”那个刚刚劝架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可是何少瑾的那个被皇上贬斥的二弟?”
“就是他。”
“哼,他算个什么东西?”姓金的声音传入何少杰的耳朵,让他刚压下去的戾气又冲了上来。
“一个废物,若不是有曲阳侯和他大哥,他早不知到哪儿去要饭了。”
“我看金兄你就是没有个做侯爷的爹和一个好大哥,所以在这里说酸话。”有人笑嘻嘻的揶揄。
“笑话,我会酸一个贱民?”姓金的声音有些恼意:“曲阳侯虽然是一品恭候,但他的实权可不多。”
“至于何少瑾嘛……”姓金的语气顿了顿,神神秘秘的道:“说不定很快就不行了呢。”
何少杰听到这里面色不由紧了紧,他挥退两个妓子,贴近墙边仔细听几人的谈话。
“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有人忍不住道:“快说说。”
“对呀金兄,对我们几个你还保什么密?”
姓金的似是被几人追问的受不了了,于是他卖关子的问道:“我问你们,现在万岁爷最头疼的是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汛期将至的水患问题呀。”有人接话。
“所以要想让万岁爷高兴,讨得他的欢心,咱们能做什么?”姓金的又问。
“你这话问的,咱们又不懂堤坝建造,又不能出谋划策,咱们能干什么?”
“错!”姓金的道:“咱们做不了,可以找人做呀。”
“我跟你们说,我表哥不是在工部当差吗,他为了更进一步,早在几年前就一直在秘密的找能人巧匠,解决水患的问题。”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前两年找到了一个能人,那人这两年一直钻研堤坝的建造,通过这两年的苦心以及不断的改良,他今年终于有所成了。”
“等那图纸一到,我表哥把图纸一献,到时候解决了万岁爷这么多年的困扰。”
“你们想想,我表哥能不得万岁爷赏识吗?”
“到时候本公子的表哥压何少瑾一头,我看那个贱民还怎么跟本公子嚣张。”
姓金的公子哥儿声音得意洋洋的,仿佛他表哥已经加官进爵了一样。
“工部那么多能人都没解决了万岁爷的难题,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能做到?”有人提出质疑。
“这你就不懂了吧。”姓金的道:“水患这是千古难题,彻底解决是不可能的。”
“我表哥只要让堤坝改进了,朝廷和百姓的损失比往年小,那就是利国利民的壮举,万岁爷就得赏他。”
“我表哥为什么隐忍不发?”
“就是为了等到万岁爷着急的时候才能凸显效果,这样我表哥才能得到万岁爷的重用。”
“你们可以想想,别说是我表哥了,就是个贱民,能功在社稷,解了万岁爷的多年忧患,说不定还能捞个官儿当当呢。”
何少杰听到这句话心蓦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