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满是决心和坚毅。他知道,这个试验将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挑战,也是他为更多人带来福祉的开始。
试验开始了。
禁卫们退了出去,待在距离这里好几里地的地方,他们将会分成三班轮流监视着这里的情况。
囚犯们也都是彻底沐浴过的,保证每个人现在都很干净,也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
李蒙把牛绑在柱子上,轻轻地拍着它的脖子,来安抚牛,以免孙思邈在划伤牛痘的时候牛受惊。
为了保证试验环境的清洁,就连这头牛也被彻底清洗过了一次。
孙思邈带着消毒酒精,反复的擦洗着牛的整个乳房进行消毒,然后借用火炉里的高温,把小刀彻底烤红。
尽管不用烤刀子,只是在李蒙说过高温可以杀灭大多数病毒的时候,孙思邈对于这样的操作就经常使用,甚至还担心煮过的还会有病毒。
站在牛的侧面,孙思邈十分小心地划开牛痘,用刀子沾染上流出来的浓汁。
旁边的囚犯也早被告知过试验的过程,他们都伸出一只手臂,用另外一只手再次给自己消毒。
等到囚犯们消毒完后,孙思邈给每个人用新的小刀在他们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接着小心翼翼地把牛痘浓汁,涂抹在囚犯手臂上的口子里,然后用干净的绷带绑住。
李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孙思邈进行消毒和接种试验的操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个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试验的进展。
终于,孙思邈完成了接种试验的操作,开始将囚犯们送回屋子。
李蒙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个试验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接下来需要的就是等待。
“孙神医,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李蒙急忙道。
孙思邈沉吟片刻,然后摇着头说道:“我需要继续观察这些接种了天花疫苗的囚犯们的反应,看看他们是否会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所以老道需要留在这里。”
“您不打算走吗?”李蒙又问道。
“老道会密切关注他们的健康状况,确保他们得到妥善的治疗和照顾。”
孙思邈回答道,“并且老道还要亲自试验一下,这样能更好的知道这个试验的过程。你就先出去吧,你还年轻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什么!”李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想到孙思邈的性子,知道这件事情他是一定要亲自参与的,不然心里肯定会过不去。
看着孙思邈面带笑容却坚毅的眼神,李蒙知道自己没法阻止,只好向孙思邈庄重地行了一礼。
孙思邈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挥手示意李蒙离开。
带着不忍的心情,李蒙便转身离开了屋子,来到这个临时院子的大门外。
“冯翊侯,试验可还顺利?”禁卫头领问道。
“很顺利,接下来便是要等了。”
李蒙回头看着在夕阳下映照的院门回道,“让你们准备的药材可都备齐了?另外他们这些天的食材可足够?”
头领回道:“按照孙神医的吩咐,所需要的药材都放在了屋子里,食材也都有两个月的量,足够他们使用的了。”
“我们走吧!”
李蒙又回头看了下院子,夯土盖起来的矮墙,没有地基的木屋,只是外面围着桐油布。
夕阳洒在院子里,给这个沉重的时刻增添了一丝暖意。
接下来的日子就不需要李蒙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没有返回长安城,而是和禁卫们住在了一起,让明晖去通知家里,就说他过些天回去。
第二天,囚犯们被接种后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些人出现了轻微的发热和头痛,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有些人则出现了更为严重的反应,包括高烧、皮疹和肌肉疼痛等。
孙思邈为了确保试验的成功,给自己多涂了很多牛痘浓汁,他出现的症状更加严重,已经昏迷了。
通过院墙和清醒的囚犯沟通,得知孙思邈昏迷发烧,李蒙心里十分害怕。
孙思邈一辈子为百姓操劳,呼吸瘴疠之气与深山找药,不辞劳苦奔波于三秦之地。
现在为了一个确定的办法,把自己弄得昏迷不醒,让李蒙感到十分敬佩。
李蒙知道孙思邈不能有事,大唐的医学还需要他,自己以后健康的活者也需要他,一定要他尽快醒来才好。
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卡巴痕迹,李蒙觉得自己应该能免疫天花,毕竟这可是后世专门的疫苗。
给禁卫们吩咐了几句,李蒙就打开院门,他要进去照顾孙思邈,他不放心那些囚犯会照顾病人。
没有体温计,他就用手摸着孙思邈的额头来感受,然后用热水帮孙思邈擦洗身体,用酒精物理降温。
另外还给几人使用了大蒜素,算是让他心里有一些安慰。
在两个情况较轻的囚犯的帮助下,还有其他病情严重的囚犯也是同样的对待。
为了让几人放心,李蒙还用自己手臂上的疤痕来证明,并且还亲自在火炉上给他们做饭。
做的这些事情,李蒙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竟然敢推开院门。
不过现在进来了,他也想不了那么多,只想着让孙思邈清醒。
试验场这边的情况和长安城里完全不同,百姓们都还沉浸在大胜突厥的喜悦中。
当禁卫把情况说给李世民的时候,让他十分震惊,不由得感叹道:“想不到李蒙这小子竟然也一起进去了,真是小看了他呀!”
这件事情还在保密中,李世民也没有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只是让内府又给李蒙家里了很多赏赐。
天花的潜伏期有十二天。
好在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孙思邈醒了过来。让李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孙思邈醒来看到李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笑了下。
试验使用的是牛痘,并且还是得过天花的牛,已经有了抗体,人感染牛天花后会致命。
这也是在第五天的时候,大家的症状开始减轻,烧开始褪去,精神也清醒了许多,症状逐渐消退,所有人都好好地挺了过来。
孙思邈看着胳膊上的两个黑疤苦笑着说:“我们现在是没事,但是真正的试验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