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丹阳郡,句容县。
此刻的句容县城头火把通明,城头上的吴军岗哨近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非常森严!而且,还由东吴大将韩当亲自在城头上不断巡视。
还有韩当时不时的洪亮叫喊声:“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汉军随时可能追击过来,趁夜偷袭,我们一定要守好句容!”“再坚持一个时辰,就可以换岗了,兄弟们,都坚持住!”“你,你,还有你,给我站好了,别打瞌睡!”
三天前的句容县可没有这么严阵以待,那时候吴军还比较放松,只是正常的轮班站岗,韩当也没有亲自整宿的巡视。无他,因为那个时候的前线也就是秣陵港还没有告破,关羽虽然攻势挺猛,但黄盖也尚能坚守住。
可随着汉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秣陵港也被汉军攻破。黄盖及时率军向句容县撤退而来,同时,在句容县的程普得知这个消息后,顾不上震惊,也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亲自点了两千人马出城,接应从秣陵港仓皇撤退的黄盖等人。
而且,在护着黄盖等败军撤回句容县之后,程普还带着人在秣陵港到句容县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一整夜,谨防关羽率领汉军一路追过来。程普埋伏了一夜,见汉军并没有追逐过来,才收兵回城。
程普回到句容县后,就下令全城戒备:四方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岗哨增加了一倍,且日夜轮换,程普、韩当等将领也要时不时去城楼巡视。如此警惕,坚决不给汉军偷袭的机会。
毕竟,程普可是从黄盖口中得知,关羽就是在夜里攻打下了秣陵港。程普用兵谨慎,自然是不给汉军夜里偷袭这样的机会!
韩当在城楼上巡视一圈之后,也回到了城中临时的指挥室里,程普、黄盖等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韩当进门后,就说到:“德谋啊,我觉得关羽肯定不敢再追击了,他们能攻下秣陵港已经是侥幸,而且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汉军也该见好就收了。”
程普摇了摇头:“不可能,关羽自视甚高,可能我们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再加上他接连攻破我军的两道防线,连港口都给攻打下来了,如今肯定信心满满,随时都有可能攻打过来!”
说道告破的秣陵港,黄盖就有些痛心疾首,忍不住地叹气道:“唉,可恶,是我大意了啊,曾以为汉军只有关羽一员猛将,可没想到,还突然杀出来个不知道哪里人氏的赵云,这赵云一杆长枪使得是滴水不漏,武力值丝毫不在关羽之下啊!”
“甚至,我都觉得,赵云的枪法都不一定输给陛下!在关羽、赵云二人的猛攻下,我们实在是抵挡不住!我和公奕分别迎战关羽、赵云二人,可我们的差距有些大,没能挡住他们。就连,就连为掩护我们撤退,主动留下断后的蒋公奕现在都不知下落,生死不明。咳咳咳……”
黄盖说到激动之处,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几天前被关羽一刀打中,虽然是刀背击中的,但是关羽的力量何其之大?一招就将黄盖打飞出去,在地上滑行了数米远,然后口吐鲜血,要不是亲兵冒死相救,黄盖说不定就壮烈牺牲了呢!
纵使是这样,黄盖被抬回阵地时,已经快昏迷不醒了,养了两天才能下床,然后他就继续指挥战斗去了。所以,黄盖现在的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呢,说起话来,中气不足,稍微激动一点,就会胸口阵痛。
“公覆,你且好生歇息,不要动怒,你伤还没好呢!”程普对着黄盖摆了摆手,让他不用太过激动。然后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大吴自陛下横扫江东开始,还没有输过呢,这才输了一小阵,何惧之有?”
黄盖还是心有不甘,继续叹了口气:“唉,输不可怕,就是可惜了战死的数千精兵,还有孙河、宋谦两将啊。更有秣陵港停泊的五十多艘战船,全部落入汉军手里了,这可是耗费了我们数年的心血和财富啊!”
黄盖说的没错,胜败其实不可怕,一个港口的丢失,确实没什么大碍。但是,港口内停放的五十艘船只,可是实打实的宝贵财富啊!要知道,船只可不像普通陆战士卒们的武器、铠甲,可以批量生产出来的。
兵器、铠甲这些东西,可能随便一个有点常识的普通人,拿着生铁,淬炼打造一下,将兵刃磨的锋利一些,就可能造成杀伤,勉强可以称得上武器;同样是铁片,他甚至不用打造,绑到自己身上,都能有一定的防御力,这也算铠甲。
但是船只可完全不一样,这玩意想要生产,除了有钱之外,还待需要经验丰富、技艺高超的船匠才行。你普通人,给你材质、给你图纸,你都看不明白,更别说让打造出来的船可以正常行驶了。
而且,战船不比普通民用小舟。战船对工匠的需求量更高,还要涉及到怎样防御、怎样加快速度、怎样方便士兵进攻等等,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去了。
最重要的是,打造战船非常耗费时间!吴国国内现在虽然有一批精英级别的造船工匠,但想打造齐50艘战船,少说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在西晋初期,也就是后三国时期,西晋已经灭蜀、代魏,统一天下了绝大多数的地盘,就剩下偏居一隅的吴国。当时西晋益州刺史王濬,在益州极全州之力,打造伐吴的楼船,就打造了快七年,虽然那个楼船比较大,但用时之长也可见一斑。
而且,那个时候可是没有任何战争的‘稳定时期’,打造战船都耗费了这么久,更别说,现在的七国争霸时期,谁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造船发育呢?
更可气的是,汉军缴获了这些战船,可以即插即用。这就相当于己方减少了五十艘战船,而对方直接多了五十艘,这种此消彼长,纵使吴国蜀军家大业大,那也扛不住啊!
所以,黄盖才如此气愤,且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