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吃完了,秦川有不一样的安排。
“三叔,我和芳姐美姐一块去香山镇看棉田,杏仁露厂子你再操心半天,你赶紧过去。”
秦建文想跟着美芳姐妹俩一块去香山镇。
“川子,你们要去香山镇见他们书记乡长,我熟,说话总方便一些。”
秦川一口拒绝:“不行,你去杏仁露厂,跟杏树沟的吕村长谈好,他要当杏仁露厂长。”
秦建文一脸吃惊:“什么,你让杏树沟的吕村长当杏仁露厂长?”
“他不当谁当?杏仁露是给杏树沟人开的。”
大坪村的李平娃能当辣酱厂的厂长,杏树沟的吕村长也能当杏仁露厂的厂长。
吕村长拉来一车杏仁露找秦老板,是他牵头办起了这个厂子,他不当厂长谁当。
秦建文不高兴。
侄儿不让亲叔陪护美芳姐妹俩转半天,这小子心思不正,肯定跟她们姐妹俩有什么悄悄话说,不想让三叔听见。
大家说秦老板在兰城有两个相好的,果然是这样。
“川子,你最好别瞎闹腾,风言风语的你不知道啊?”
“三叔你心里有狗屎,忙你的事去,一天天尽胡思乱想。”
张得美忍着笑意,安慰秦总的小叔长辈。
“秦书记,咱听秦总安排,你忙你手头活,秦总带我俩去香山镇转一圈,很快回大坪村,我们不跟他们乡长书记有接触,就是确定一下棉田面积是不是三万亩。”
“行嘛,我侄儿要是有哪里让你们不高兴,你回来告诉我,我收拾他。”
秦建文心里不乐意归不乐意,还是要听侄儿安排。
他跑一趟杏树沟,跟吕村长谈谈他当杏仁露厂长的事。
张家姐妹俩的暗红色小车出了乡府院子,出了街道,往北进了高崖塬上。
车子里是秦川和美芳姐妹俩,可以说一些悄悄话了。
“秦总,我们的安排真不能让秦书记知道吗,他是你亲叔啊。”张得芳笑着问。
秦川语气无奈。
“芳姐,我三叔三天里有两天在县委开会,跟那帮干部吃吃喝喝你我不分,咱的安排他要是知道了,把不住那天晚上喝醉了就抖搂出去,那就麻烦大了。”
张得美赶紧应和:“姐,秦总说的对,咱们的安排不能让秦书记知道,你看嘛,秦书记说他跟新安县的干部都很熟,这就是麻烦。”
“美子,咱听秦总安排。”
这四十分钟,收购棉花的具体细节,姐妹俩跟秦总做进一步充分沟通。
张得美把掌握到的情况给秦总详细说明白。
何远民在兰城接洽的人是罗兵罗民。
罗家兄弟俩已经跟何远民达成了口头协议,十月份开始,收一百万斤棉。
五年前,罗家兄弟俩就是兰城几家纺纱厂的棉花供应商,主要收购北疆棉花。
张得芳从五月份开始跟罗兵有接洽,他帮美芳纺纱收新安县的三万亩景宁棉。
这让罗兵有些疑惑,美芳纺纱的原料供应商难道不是景宁秦总?
张得芳给他解释明白,当然是景宁秦总,但牵涉到新安县的三万亩棉,要出三千万收购款,听从秦总安排,绕个手腕,罗兵当这茬棉花的收购人,跟新安县何远民直接衔接。
罗兵能拿一笔好处。
在兰城市区,对美芳姐妹俩死心塌地的人包括罗家兄弟俩。
“秦总,兰城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你就放心好了。”
何远民做了两手准备,不但在兰城搞一摊子,还在西京搞一摊子。
他在西京市衔接的人叫李世宽。
李总没答应要收何远民手里多少货,也没拒绝,说这事儿他要慎重考虑,这才八月中旬,到了九月给何远民答复。
张得芳有另一个问题,具体怎么安排,要跟秦总沟通清楚。
“秦总,何局要是拉着罗经理去香山镇给种植户放定金,是按一户人放定金还是按一亩放定金,这个要听你安排,你去年在定西做洋芋产业,做的很成功,很有经验,就照你这个路子走。”
嘴上说话,张得芳让美子拿出档案袋里手续给秦总看。
车子停在路边。
档案袋里的收购手续秦川看的很认真。
“芳姐,基本上没问题,你安排罗经理,按一亩地放一百块钱定金算,有些家户有四五十亩,那就放四五千,签好定金手续,这事儿千万不能有纰漏。”
“三万亩,定金放出去三百万?”
“就按这个数放,不然何局心里不安稳。”
美姐乐呵:“那就拿出来三百万喽,多少都是你秦总的钱。”
秦川在收购手续上签了字,档案袋装好递给张得美。
“芳姐,让罗经理一口答应有问题,拉扯一下,循序渐进,这茬棉花不能一次性收完,收一半,让何总帮咱保存一半,赶明年三月全部拉走就行了。”
张得芳又有另一个担忧。
“秦总,一半棉有五百万斤了吧,何总有没有条件保存这批棉?”
“有的,何局当了几年农牧局的局长,这件事他还是能办到好。”
车子到了香山镇土地上,两边棉田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边。
“芳姐,这片土地在六五年之前是荒山草甸,新安县投了巨大人力物力开垦出来三万亩,说是香山镇的地盘,实际上南面和东面另两个乡占了一半。
是一千五百多户人家的土地,平均下来,一户人家占着二十亩。”
“去年的西瓜不是太理想,不是瓜种的太多,是外面的市场没打开,新安县的运能又跟不上,西瓜卖到最后,三分四分胡乱甩掉了。”
去年的西瓜要卖的好,这片土地今年多半也种西瓜,景宁棉纺厂和美芳纺纱就不能扩产。
张得美举着一尺长的相机啪啪拍照。
“真壮观!北疆棉田产业基地都没有这么大的连片面积。”
“美姐,这片土地如果经营不好,迟早撂荒,最终又还原成荒滩草甸。”
香山镇跟高崖塬连着,地势、光照、土壤各方条件就是景宁棉的条件。
姐妹俩听出来另一个意思,有秦总经营,这片土地就能良性循环下去,多少年以后都是良田。
“秦总,何远民要知道,他衔接的兰城罗老板,是拿着你的钱给种棉农户放定金,他会怎么想?”
“他不就是想赚五毛钱差价嘛,让他赚好了,他赚了钱,给这片土地搞水利灌溉,还能修许多便道,省了我一大麻烦。”
“哦?听你的意思,何局也是一心扑在农业生产上?”
“他人不错,不过瞧不起私人老板,要把我搞下去,他觉得我在土地上挣钱是搜刮农民们手里的资源,我挣十块,给大家一毛,他挣十块,他就能把这十块还给土地。”
张得芳满嘴乐呵:“他还不是瞎折腾,行了秦总,我们回大坪吧,看看你老婆们孩子们。”
“喂喂,芳姐,咋说话的,什么叫我的老婆们孩子们,我能有几个老婆?”
姐妹俩又一阵哈哈笑。
姐妹俩一阵哈哈大笑。
车子转个弯原路返回。
看香山镇三万亩棉只是顺路,跟秦总签掉一沓收购手续才是要紧事。
一千万斤,三千万元的收购手续,一个字都不能马虎。
没有何局帮忙跑腿,跟定西三万亩洋芋一样,要派一个攒劲人维持这一摊子。
何远民就是第二个迪生龙。
他的农商工贸公司赚五百万,他要飘到天上去。
返回高崖塬上,张得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景象。
“秦总,废旧地膜呢,怎么一片都看不到?”
“我办了地膜废旧回收厂,废旧地膜变成了铺路的沥青油,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条油路铺的又光又亮,就是地膜油铺的。”
张得芳满脸震惊。
“秦总,你走的这个路子太好了,得给相关部门有备案,让各地学着来。”
“芳总,哪有那么容易,回收废旧地膜不怎么挣钱,愿意干这件事儿的人不多。”
“那也要干,地膜回收技术跟不上也是麻烦,专家说,地膜大面积铺开,是一场白色污染。”
秦川深吸一口气。
“芳姐,我经营的土地产业不会有白色污染。”
聊着这件事,车子往左一拐,要进大坪村的水泥硬化路。
背着大包的男子伸手在路边堵车。
张得美眼神瞪圆:“海子?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