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哥,你咋关心起我在哪儿种棉花这事儿了,没什么要紧案子给你破了吗,咱景宁县歌舞升平了吗?”
高林祥瞪小川一眼。
“我坐到你身边就要说你身边的事,你受陆书记器重,在咱铜城市搞土地产业,现在何局给你使绊子,我能不过问吗?”
秦川嘴角微微一笑。
“高局,何局铁了心在香山镇种两三万亩棉花,这是好事,不是给我使绊子,他如果给景宁棉纺厂交货,给兰城美芳姐妹交货,跟我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让他搞去,省我半力气。”
高林祥很急的口气:“你咋不当回事呢,你少了一大笔收入啊,你不搞这一摊子了?”
秦川一口否认:“高局,话不要乱说,棉花产业这一块,我没有一大笔收益,我挣了几万块钱运费而已。”
高林祥切一声,小川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在我面前有什么隐瞒的,我都不在乎你把我老婆当你老婆一样心疼。
“我没说我不搞这一摊子,我是说何局想帮我忙,那就让他帮去,要不然我还的出二十万元给他们香山镇铺水管子,这笔钱投过去,姓何的那家伙不会给我好脸色。”
高林祥一脸不相信:“你是这么想,你确定没问题?”
秦川想说明年三月以后,有文件下发,措辞严厉,严禁农牧局插手农户种什么不种什么,严禁相关单位掺和农业农村生产。
再一想,在高局跟前说这个意思,他又揪住一个点儿不放,小川兄弟,你果然知道明年要发生的事。
给这位老哥解释起来麻烦的很。
秦川决定转移话题,跟他不谈棉花产业了。
“高局,我的桑塔纳价值二十八万,你开回警局,刷上一层漆,标上“警车”两个字,上面装上红蓝报警器,以后就是你的车子了。”
高局一脸不相信:“真的?你要给我送一辆车?”
“看在咱俩这关系的份上,给你送一辆,你明天早上就开去。”
“那你出门开什么?”
“高局,大坪村有三辆小车,都是我的。”
高春呲牙替张春难受,张村长以为那辆车子是他的。
再怎么着,不能打击张春的生产积极性。
“小川,你给我借一笔,我去省城直接提一辆警车,跟坦克一结实的那种吉普,防弹玻璃,一般的子弹打不透,老蒋问我要不要一辆,我说我回去看看单位账上有多少钱,能不能买的起,我回来一看,我们局里账上哪有钱提那辆车,要不你给我借十三万?”
高林祥从没跟小川兄弟借过钱,不是他不想借,他怕还不起。
可能考虑到别的因素,这次他想要那辆防弹玻璃的坦克车。
秦川明白,他是想保护他的老婆孩子。
高粱地里的遭遇让他有了深刻教训。
“老蒋是谁?”秦川问。
“兰城的领导,可以说是我师傅,他说赶过年前,我如果不要那辆车子,他就处理给别人了。”
秦川一口答应:“十万块不是小数目,王莎给你开支票,你拿下去走你们单位的公章流程,出的借据让你们单位财务员签字,让你们政委签字最好,他要不签,口头告知他,我不是借给你,是借给你们局里,这事儿不敢有一点马虎,明天一早你不要骑摩托,开我的小车下去。”
高林祥眼睛盯在兄弟脸上有一分钟,他满脑子想那天夜里,包谷地里冲出来的两个歹徒,再想小川兄弟半路杀出来的情景。
这个条件他一口答应:“好,走正经借款流程。”
秦川站起身准备回家,不打扰祥哥好好心疼他的老婆孩子。
“川子,我要说的要紧事还没说呢你就走?”
“啊?还没说啊,我以为何远民连夜开会,在香山镇种三万亩棉花就是你要说的要紧事。”
高局给兄弟发一根烟,自己也抽上一根,刚要擦火柴,看兄弟瞪眼睛,嘴上呵呵:“忘了莎莎在卧室睡觉,咱俩出去抽一根。”
两人站在了楼道里。
“祥哥,什么要紧事赶紧说,大冷天的,你这腿脚再不能受冻了。”
“上个月你补缴了五十七万税款?”
秦川心里一紧。
“怎么,税务局跟你报案了,要追究我的责任?”
“不是不是,我是要告诉你,就是新安县何局给市里督察组告的状,督察组问询咱县里税务局,咱税务局只能跟你追缴呗,没想到你毫不犹豫补缴上了,这就没事了。”
高局想要说的意思,何远民这个人很讨厌,最好跟他别打交道。
“你给他们县借了一笔钱?”高局又问。
“我是给雷书记借的钱,他们新安县建福利小区,陆书记说了话,我不能不借?”
“川子,雷书记跟你借钱,也是何局出的主意,这个人一天到晚想从你手里搞钱,种棉花这事儿跟他要打交道,你要谨慎,要多留个心眼。”
又绕回种棉花产业上了。
“放心了祥哥,姓何的怎么折腾种棉花,只要他给景宁棉纺厂交货就没事,你赶紧回去陪莎莎。”
两人正说着,二单元102楼道口的三宝大声喊:“爸爸,爸爸?”
周琴琴在窗户上看见了站在外面跟高局说话的小妹夫,在她跟前的三宝放出来找爸爸。
“你怎么又跑二姨家去了?”
秦川抱起三宝,在他脸蛋亲一口,她啥时候被二姨抱走的,秦川都不知道。
三宝现在说话很顺溜了:“吃二姨奶奶。”
“你马上四岁了,你还吃二姨奶奶?你不羞不羞?”
“不羞,爸爸也吃呀!”
高林祥忽一下瞪眼睛,盯在小川脸上:“这…这真的吗小川?”
秦川第一次感觉头上要冒汗。
“祥哥,你别误会,我也不明白这孩子要表达什么意思,我二姐是奶娃妇人嘛,奶多吃不完,三宝帮忙吃一下,呵呵,我怎么可能吃……”
秦川觉得这种解释自己都觉得怪怪的,抱三宝准备回家,也是转身进二楼。
三宝说的是疑问句,听在高局耳朵里是陈述句。
“三宝,你这小崽乱说什么?”
高局眼神里表情很复杂。
“高局,你别误会,我女儿不是那个意思。”
高局“哦”一声,顿了三秒,再问:“那你女儿是什么意思?”
张春老远喊过来:“川子,高局骑摩托来的吗?”
高局转过脸给张村长回话:“张村长,我就是骑摩托车回来的,怎么着,你担心我要给我小车开?”
张春跑来就是给高局说这个意思。
“高局,大冷天的你骑什么摩托?还说我这个当村长的不管你,那这样,我开的车子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开去,就停在平安院里。”
嘴上说话,张春将车钥匙给高林祥。
“张村长,你每天跑乡上跑村里,车子还是你开吧,不用给我。”高林祥推辞不要。
“那哪行,明天早上你穿多厚都能冻透,钥匙拿着,村里还有建文的车和小川的车,我顺脚就坐上去了。”
“拿上吧高局,张村长也是一片好心。”
高局拿上钥匙了,他就开三天。
他转身要回屋里,看在小川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张春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好事,嘴上乐呵呵看高局转身进去了。
“川子,你三叔说,高局就是咱大坪村的一堵防护墙,没有他护着咱,咱身上麻烦不断呢,我想想也对,就你小子在外面惹的那些人那些事,他们早来大坪村十回八回了。”
秦川点头,三叔说的对。
“春叔,你今儿怎么想到了给高局送车钥匙,这不是你性子呀。”
“是你春婶提醒的我,我得听她话,要不然她生孩子万一出现个什么麻烦,那不就是咱俩的麻烦嘛。”
秦川有些纳闷,春叔你这是什么思维顺序,春婶生孩子出不出意外,跟你听不听她话有什么直接关系?
“川子,崔大夫说了,你春婶不是明天生就是后天生,最迟过不了大后天。”
这让秦川又有一肚子疑惑。
“春叔你怎么一天一变,你昨天还说我春婶过七八天才生。”
张春也很尴尬:“崔大夫说的嘛,咱得听崔大夫的。”
张春转身要去后面楼里,她老婆今天下午就搬过去了,崔大夫说安稳住在产房里,再不能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