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回家里吃中午饭,文春赶紧问他:“你给川子说了没?”
张春这才想起来,有个要紧事要跟川子说,看他怎么安排。
刚要说的时候,话头一拐弯没顾上说,后面就忘掉了。
“哎呀,早上税务局的人查辣酱厂,小川说要补缴五十几万税额,我心里一急,把你交代的事儿忘了给小川说。”
文春一脸惊讶:“辣酱厂要补缴五十万税,小川不是偷税的人呀?”
妇人家也是一脸紧张。
“川子当然不是偷税的人,这里面有人搞事,不管怎么说,川子说这笔钱要补上,补缴上就没事儿了。”
文春脸上很失望:“这么说,给咱小狗娃看满月不敢看了?”
“小川缴税跟咱孙子看满月有啥关系,是周琴琴的娃没看满月,才让小川和建文难受好不好,你别瞎想。”
文春不是瞎想,给税务局补缴这么大一笔税款,小川心里肯定不高兴,能乐呵呵给玲儿的娃看满月?
一大早,张春去村委忙事,文春给他安顿了三遍,一定给小川和建文提醒一下,玲儿的孩子马上出月了,给娃带满月的事,他们叔侄俩怎么想。
张春脸上神情很难堪。
“老婆子,我的意思就算了吧,给咱娃代满月,给周琴琴娃不代吗,这事儿让小川很难堪的好不好。”
周琴琴先生的孩子,满月的时候,周围人悄不吭声。
估计是小川忙事情忙忘了。
看小川不吭声,周园园也不敢吭声,李秀梅也没吭声。
到孩子满月的那段时间,刚好赶上派车拉洋芋拉各乡镇青椒。
面包厂也刚好出货。
小川早上出去中午顾不得回来吃中午饭。
谁敢提说要不要给周琴琴的孩子代满月摆酒。
还因为大坪人都知道,周琴琴的男人不认孩子。
姓陈的那家伙在医院搞事,又贪小川的钱,被高局逮走了,听说判了三年零八个月。
刚好是他的儿子出月的时候下的判决。
给周琴琴的孩子代满月这件事,二十天前谁也没敢吭声,事情就不了了之过去了。
现在,给秦玲的孩子代满月,大家嘻嘻哈哈乐呵的同时,周园园的亲姐亲妈能乐意?
看自己媳妇不乐意,小川肯定不乐意。
张春心里想,给孙子代满月这事儿就算了。
文春不想就这样算了。
“不行,玲儿是我儿媳妇,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看老婆脸上难受,张春心里慌。
小川特意说过,他的春婶现在不能惹,春婶说什么就是什么,春叔你得无条件答应。
张春赶紧答应:“好好,我这就去找小川商量这事儿,他肯定有好办法解决。”
文春挖他一眼:“你不吃饭呀,我去找小川,我等不急你,我和调红小花都吃过了。”
文春从自己家院里出去了,留下张春一个人趴桌子上吃饭。
他一想,不能让自己老婆单独去找川子说话,三口两口吃完一碗饭,他从屋里跑出来,文春还没走到楼房底下。
“老婆子,我说了我去,你现在走路不方便。”
文春又挖自己男人一眼,没好口气:“看你把我心疼的,崔大夫说我就要多走路,不能老坐车子,你瞧瞧玲儿,就是老坐车子差点生不出来。”
张春赶紧应和:“崔大夫说的都对,要听崔大夫话呢,那就多走路。”
走了几步,张春又语气难堪:“咱给玲生的娃代满月,给周琴琴娃不代,我总觉得说不过去,一个是川子亲妹的孩子,一个是园园亲姐的孩子,这话怎么说呀。”
实际上张春是抱怨自己老婆,你这个妇人家压根就没有全盘考虑问题,能把人愁死。
文春就不考虑全盘,就想趁这个机会给自己孙子好好看个满月。
就想让儿媳妇高兴。
她上楼上不动了,站在楼下朝四楼喊了一声。
周园园脑袋从窗户伸出来答话:“春婶,你不敢上四楼,我和川子下来跟你说。”
张春文春不知道,吃饭的这会儿,小两口就在讨论给玲儿孩子看满月的事。
秦川还抱怨呢,春叔春婶提都不提这件事,难道是忘了?
周园园想了一下,也是推测的语气,春叔春婶是不是想着给二姐孩子没看满月,所以不敢提给玲儿看满月的事?
秦川一脸惊讶,春叔春婶这么想吗,玲儿是他们张家儿媳妇,给玲儿的孩子代满月,要看别人脸色?
两口子正在讨论这事,楼底下听见春婶喊了一声,周园园赶紧在窗户上答应。
“川子,他俩肯定来说给小狗娃代满月的事。”
秦川瞪眼:“谁给我亲外甥起的小名叫小狗娃,太难听了吧。”
“春婶天天叫她孙子小狗娃,叫顺口了,叫小狗娃算了。”
“切,我秦总的亲外甥叫小狗娃,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小两口下楼
周园园挺着怀孕肚子,站在老两口跟前,文春挺着怀孕肚子,站在小两口眼前。
张春看这一幕,忍不住嘴里乐呵,笑出了声。
文春剜他一眼,张春赶紧收住笑。
话是文春说出口:“川子,后天咱小狗娃就满月了,你是咋想的呀,玲儿生的是第一个娃,不能不代满月呀,生第二个说算了也就算了。”
秦川赶紧说明白自己的意思:“春婶,我可没说小狗娃代满月算了,后天是吧,明天就准备,保中跑县城拉零杂,我旺叔杀一头猪,我文家三姨爷杀几头鸡,李光灿杀一头秋羔子,在你家院里摆桌呀,该请的亲戚都要请。”
张春看在小川脸上,这小子不是开玩笑?
再看周园园脸上也是这个意思。
张春拽秦川一把:“川子,你是不是忘了你二姐琴琴,他孩子都两个月了,也没摆酒呀。”
秦川明白张春担心什么。
“春叔,给孩子代满月这种事,照咱这儿的风俗是男方家里给办的,咱不能在我家给我二姐的孩子办满月酒啊,不能因为给我二姐不办,就给你们的孙子不办,没这道理。”
张春身心松活了一大截。
嘴上还是为小川和周园园考虑:“川子,我是怕你二姐心里不好受,就想着玲儿的孩子就不代满月了。”
“春叔,玲儿虽然是我亲妹,但她是你儿媳妇,她自己的男人在跟前,婆婆在身边,公公在身边,一家人幸福美满其乐融融,为什么不给玲儿生的孩子代满月?你们张家儿媳妇,在你家院里摆桌,跟我媳妇二姐没关系呀。”
站在旁边的周园园接上自己男人的话。
“春叔春婶你们放心好了,我二姐想开着呢,怎么可能心里有想法,玲儿是你们张家媳妇呀,你们给你们孙子子摆酒席,我二姐能有什么意见呀。”
张春马上反应过来,园园说的对。
玲儿是我张家儿媳妇,这事儿我张春说了算,干么老想着小川怎么想,小川媳妇的二姐怎么想。
怪不得小川说自己也就是当村长的境界。
怪不得文春刚才骂自己想那么多干么。
果然是想多了。
“川子,那我们张家明天就准备了,你们是玲儿娘家人,你们就等着我们张家人请你们吃席。”
明天后天准备,大后天在张春家院里摆十个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