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口形状裤子生产出来,能不能卖掉不好说,但让衣帽厂的工人们有活干,别停产,能给上面有很好交代。
“我马上跟衣帽厂车间主任通这件事,先做出来一批看情况。”
“援朝叔,做五百条能用多长时间?”
周援朝算了一下时间。
语气不是太肯定:“五十台缝纫机一起开工,快的话两天就能做出来。”
“行,裤子做成,价格我定,这五百条要能畅销,咱白纸黑字签正规承包合同。”
自主定价不是一句话说了就能算,要有一套承包手续做铺垫。
衣帽厂只负责做产品,做什么承包人说了算,卖多少钱承包人说了算。
这些意思周厂长很明白。
但他还有些不肯定的口气。
“小川,那帮顽固派不好对付,做什么裤子你可以说了算,卖多少钱不一定你说了算,要自己能说了算,库房里积压的那些裤子早减价处理掉了。”
秦川一肚子闷火。
“如果价格我说了不算,那我承包五十台缝纫机承包了个啥?又不是粮食棉花,非要按定死的价格来?就不能通融?”
周援朝眼睛里忽一亮,手指头敲敲桌子。
“小川,你提醒的对,不是粮食不是棉花,是具有独特个性的新款裤子,我跟这帮老顽固去争,我现在就去。”
周援朝抓起桌子上手表戴好准备出门。
嘴里还嘀咕:“我就不信我说不通他们,不想让衣帽厂倒闭,必须按咱的意思来,你等我消息。”
跟那帮婆婆争事儿,秦川知道自己还没资格,还不是时间。
“援朝叔,库房门钥匙谁拿着,我一会儿拉里面的菜。”
“找后勤的小潘他爸。”
潘年华父亲是厂里后勤主任?
这个情况还不知道,怪不得从兰城拉来的蔬菜,说卸到这间仓房就卸到这间仓房了。
秦川去后勤办公室,潘叔不在,钥匙给手下一个女员工留下了。
她就等秦川找她。
“秦老板,潘主任说,各样蔬菜给灶上留下一百斤,咱俩把秤抬过去秤?”
“没问题,你搭把手,姐姐怎么称呼?”
“啥姐姐呀,我能当你姨,我姓曾。”
“好,那以后叫你曾姨,咱厂灶上的蔬菜你负责看管?”
“我就打杂的,有什么活就忙什么,给灶上供菜,还是要找周厂长和老潘。”
秦川心里的意思,给灶上拉蔬菜,用棉纺厂的那辆送货车,三天跑一趟。
给厂里供茄子辣子西红柿黄瓜。
潘年华父亲应该好说话。
每样蔬菜秤一百斤,叫来灶上几个人抬过去了。
忙完这些事,保中赶着自家驴车进来了。
川哥昨天说咱摊子会有青椒有西红柿,今天就有了。
张保中觉得跟着川哥挣钱,顺溜溜没一点拧巴。
前段时间半路被劫的拧巴再记不起来。
“川哥,能卖几天?”
“原想着能卖三天,估计明天就完了,李艳和厂里食堂也要了一部分。”
保中轻松抱起两个西红柿筐子放架子车上。
秦川夸一句:“豁,饭量大力气大,两个框子一百多斤,我就抱不动。”
“川哥,你把一百多斤重的货从南省一路带到这儿,你咋不说你厉害?”
“瞧你说的,那不一样。”
一架子车蔬菜拉到棉纺厂小区。
货卖千样才是硬道理。
从第一车的韭菜,到第二车的菠菜小油菜,到现在增加了豆芽、青椒、西红柿、黄瓜、豆角、土豆、木耳、粉条等等等。
想要什么菜有什么菜。
棉纺厂小区住户里三层外三层围上来了。
“今天有新菜了?青椒很贵吧?”
秦川热情招呼:“姐姐妹妹们,婶娘阿姨们,这几样新菜是从咱省城农贸市场拉来的,比本地菜贵一毛钱。”
“大商店的青椒也是你拉来的?”
“是我拉来的,一样的价,去那边买还不如在我跟前买,来来,都秤上些。”
一波抢,两筐西红柿完了,两袋子青椒完了,黄瓜剩了几根。
“四叔,大头领你再去一趟厂里库房,再拉一车。”
秦建生车上几样绿菜卸下来,赶着车子和张保中一块出去,二十几分钟后返回来。
韭菜买了不多几把。
六月韭菜没人吃了,还进了那么多,明天不要了。
太阳直直晒,守摊的人受不了,绿菜更受不了,叶子有些蔫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秦川脑子里想,在这里搭凉棚遮阴凉。
闹哄哄人堆身后,秦川眼睛余光看见一名制服工商员往来走,眼睛盯着这边摊子。
秦川小声问:“大头,今天交管理费了没?”
“没有,他们不在路口堵车。”
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这又是工商城管的搞钱手段。
把你放进来,等你卖开,身上有钱了,再收管理费。
没营业执照胡乱出摊的,没收非法所得。
按理说他们不应该找到棉纺厂这儿来。
制服走近,秦川看清楚了,是第一次从他手里收十块钱的工商员。
后面跟张大头又收了一次。
姓陈的工商城管队长。
他拿起一个西红柿就啃。
秦川主动招呼他:“陈队长,要洗一下吃,你不怕打了药?”
“秦老板,就你生意好啊,恭喜发财!”
秦川心里讨厌他,也要陪着笑脸招呼:“十块钱我马上交。”
“秦老板别误会,你有营业执照,不用每天收你的管理费,借一步说话?”
不收管理费,找摆摊卖菜的说什么?
秦川跟着他走到一栋楼后面。
“我姓陈,我管这片秩序。”
秦川恍然大悟的语气:“哦!陈队长,要没你将其他摊位控制掉,我生意没这么好,谢谢你啊。”
“秦老板,这是我的工作职责,谢什么,听说你还做牛仔裤生意?”
秦川觉得他不像要大批量牛仔裤的人,嘴上还是问:“陈队长要几条?”
“秦老板又误会了,我不是要牛仔裤,我就是问一下,搞一批牛仔裤挺赚钱吧?”
秦川对他又心生厌烦:“陈队长也想做这笔生意?”
“我直说了吧秦老板,你的摊子摆的最大,你最赚钱,可你没个固定场所,这样下去不行,你等周厂长建那排铺面,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三个月就建好了。”
手续上是1号2号铺子,在棉纺厂里摆摊是临时的。
“啥三个月?周厂长跟你没说实话,他手里没钱了,又不能动用厂子公款,你没看到这两天工程停了?”
陈队长这一提醒,秦川意识到了,工地上干活的人稀稀拉拉看不见几个。
援朝叔说三个月就建好了,这个意思不稳当了?
那排铺面什么时候建起来的,秦川没前世的确切记忆。
“陈队长你到底什么意思?”